冷雨莱现在的记忆跟断裂的冰层一样,勉强拼凑。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自己一战四,在临死前拼死重创了对方一个,但也油尽灯枯,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然后……她被人救下来了?
就在那无边黑暗即将把她完全吞没的最后一瞬,一张脸无比清晰地闯入了冷雨莱的意识。
那张脸年轻俊朗,带着少年特有的棱角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稚气,剑眉紧蹙……
是陆君?
冷雨莱的呼吸骤然一窒,苍白的脸颊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极其浅淡,却真实存在的红晕,连带着耳根都有些发烫。
“怎么可能…………”
她几乎是立刻就在心底断然否定了这荒谬的画面,用力摇了摇头。
仿佛要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去。
“陆君那小家伙,不过是个魂尊,他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又怎么可能介入四位超级斗罗的战场?还……还救了我?”
这想法简直比炸了史莱克学院还要荒谬。
魂尊在超级斗罗面前,连炮灰都算不上,光是战斗的余波就足以将他碾碎成渣。
自己一定是伤得太重,意识模糊出现了幻觉,或者是濒死前潜意识里希望有熟悉的人出现而产生的幻象。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又是谁救了她呢?
就在她念头转动之际,房间角落、门缝边缘、窗台缝隙……几朵悄然绽放、晶莹剔透的冰蓝色小花,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苏醒,无声无息地化作缕缕极寒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冷雨莱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她挣扎着坐起身,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掀开被子,低头一看,身上那件标志性的黑色风衣早已破碎不堪,几乎成了布条,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以及其下覆盖着薄薄冰晶、狰狞可怖的伤口。
冷雨莱微微蹙眉,这春光外泄,让她有些不太适应,立刻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一套备用的便装,动作麻利地换上。
“还好,看起来没被人占什么大便宜。”
她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必要的伤口处理,似乎并无其他不妥。然而。
这个念头刚起,昏迷中那模糊的唇瓣上,残留着极其微弱温热触感,再次浮现脑海。
“但是……”冷雨莱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那感觉太诡异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实感。却又与她理智认知中的救命恩人形象格格不入。
反而……反而和那张幻觉般的少年脸庞诡异地重合了。
这种强烈的割裂感让她心烦意乱,甚至感到一丝荒谬的羞恼。
“冷雨莱,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猛地甩了甩头,强行压下心头翻腾的杂念。
“现在是想这些不着边际事情的时候吗?”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自己的状态和处境。
她沉下心神,内视己身。
伤势极其沉重,经脉多处断裂,内脏受损,魂力近乎枯竭,被一股极其精纯、霸道却又无比温和的极致之冰力量小心翼翼地冻结包裹着,维持着脆弱的平衡,阻止了恶化。
最关键是流淌在体内的治愈药力。
若非这些治愈伤口的药力,她也没那么快苏醒过来。
现在她醒了,体内的魂力终于可以得到补充,开始消化着流淌在她全身的药力。
就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冷雨莱想着想着,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等等……极致之冰?
冷雨莱的内视猛地一顿,所有注意力瞬间被体内那股残留的冰寒魂力所吸引。
当今斗罗大陆,有极致属性的,也就只有陆君一人而已。
还是相同的极致之冰。
难道真的是陆君吗?
可是……以陆君的魂力层次,跟此刻体内残留的力量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但那力量的本质、那独特的味道,简直同出一源。
就像是一颗种子和它未来可能长成的参天大树,核心的烙印完全一致。
“这……这不可能啊。”
冷雨莱彻底呆滞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理智在疯狂呐喊着荒谬。
但身体残留的魂力痕迹,如最确凿的铁证,冰冷而残酷地指向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事实。那个在最后关头,踩着七彩祥云,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白马王子,很可能真的就是她一直视为需要保护的小家伙,陆君?
如此荒谬绝伦、颠覆认知的一幕,跟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让她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冷静,必须冷静。”
冷雨莱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她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了几分。
现在不是探究陆君到底用了什么逆天手段或者隐藏了什么惊天秘密的时候。
“唐门,还有那该死蓝电霸王龙跟吴天宗,以及史莱克学院,居然真的埋伏杀我……”
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实质般从她身上弥漫开来,房间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
“这笔账,必须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