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王小仙将文字性材料往桌上一扔,直接就走了。
“年后这公司我就不回来了,可能也很快就要进京了,你们自己重新选一个大东家,一个大掌柜吧,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说罢,王小仙扬长而去。
王安石和石得一对视了一眼,而后王安石也跟着王小仙走了,只留下了石得一,作为太皇太后的代表,以股东的身份留了下来,也不知会和这些豪右说些什么。
王安石相邀,让王小仙与他同乘一辆马车,缓缓进城了去。
江宁城十分的拥挤,二人的马车行进却是异常的平稳,即使是不知道王小仙在马车里,王安石这个府君如今威望上也是够的,
毕竟江宁城确实是在他的手上才有了这许多的繁荣变化,王小仙做的事情也确实都是在他的默许之下,支持之下才能做得成的,因此路上的行人纷纷主动避让。
马车在王小仙他们家的烤鸭店停下,还是王小仙的包间,两个人点了一只烤鸭,一只盐水鸭,以及相应的一些时令小菜和河鲜,还要了一壶酒,颇有庆功宴的意味。
“介白果然是大才啊,这便是你所说的,改良版的青苗法,搜刮豪右和士大夫之法么?”
王小仙点头:“啊,是吧,刮得其实也还是不够狠,可谁让咱手上没兵呢,也就只能如此了,王公以为,我的青苗法如何?”
王安石笑骂道:“你这人,忒说大话,这还是只能如此么?这一次,这些豪强最保守的估计,也是押上了全部身家,要刮他们三成利息的。”
王小仙笑着道:“不止是三成利息的事儿,最近这段时间股票一直在跌,本身就已经快要跌回到一个相对正常的水平了,
本来就是年关,所有人的手上都没有钱,若是他们这个时候大额抛售,除了太皇太后之外,其实也真没有别的买家,那石得一又怎么可能真会保他们不赔呢?”
“一旦出现恐慌情绪,这个股票一时半会儿更抛不出去,现在这个价位上腰斩都不是没可能,而且再过几个月,陆续进入还贷周期,不止是他们这些豪右,那些富户们也一样面临还款压力,难免有人也会跟着抛售股票,他们手里的股票本来就有好多是为了争抢股东席位加价购买的,这一出一进,算上三成利息,我推测,大概率他们想要全部赎回家产都是很有难度的。”
“可要说放弃,当时做抵押的时候,因为着急抢股票,都是给钱就押的,真要说放弃,谁会舍得呢?十之八九最好的解决方法,反而是他们去跟杭州,扬州等地的豪右,形势户再去借款,以解燃眉之急,去赎回自己的家产,杭州那边不清楚,扬州那边的借贷,可是四成利的,他们要的数额又大,搞不好还得加。”
“当然,也可以干脆拿着股票不卖,等明年一年的恐慌情绪过去再说,反正,股票只要不卖,是涨是跌本来也都是无所谓的事,
分红又不会变少,他们失去的只是独立的股东位置,所分润的钱财并不会真的少多少,比他们在家种地收地租,总是能赚得更多一些的,那纺织公司日进斗金,又不是假的。”
“不过只需在第一年稍稍控制一下分红的数量,这也不难,毕竞现在是扩展期么,盈利中的大部分总要用于进一步的扩张,用于购买和制造织机,
只要这第一年的分红,无法追的上他们跟官府抵押的青苗钱,也就是了,反正股票和家产,他们只能留一样,或者是每样只能留一部分。”
“这些家产都是低价质押的,也都是房产,矿产,田产,珍宝古玩,其实他们还不起,反而对朝廷来说才是大赚特赚的,”
“总之,这便是我王小仙版的青苗法了,这一遭朝廷通过青苗法的试运行,少说,赚了也有几百万贯,多说甚至可能一千万贯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纺织厂本身的利润,而且带动了整个江宁,乃至整个江南的经济发展。”
“银钱在快速流通,大量的私田成为了公田,流民得到了安置,就连河北的和闽越的流民也已经有不少陆续往这边奔呢,以此带动的商业发展,少说一年也能多收个几百万贯的商税,漕税。”
“这才叫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国用民用两便,甚至就算是那些豪右,他们真的赔了很多钱么?无外乎是家产从田亩换成了股票罢了。”
王安石点头:“关键也不在于他们是赚还是赔,这些个豪右户的牵扯太大,控制地方,利益触角遍布各处,土地兼并之下,大量的流民佃户都不得不仰仗他们生存,官府要管理他们也是万难,逼得急了,他们也是真有能力掀起民乱的。”
“如今,田产换股票,赚也好,赔也罢,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他们的亲信手下先是进厂,后是被分了股票,从此以后,就算依然还是他们的亲信,公司的利益,却是也要远大于他们这些老东家的利益了。”事实上王安石还是见识有些浅了,那工会王小仙自己虽然没碰,但却是给了宋玉吩咐,是给他们写了个大致流程的。
工会成立之后,每十天一次,会有一个大聚会,专门负责忆苦思甜,统一思想,建立集体认同的,那么,所谓的忆苦思甜,这个苦,是哪来的呢?
现在的好日子是公司给的,是集体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