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檀砚书时,岑礼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完全和她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后,竟会成为她的丈夫。
当然,她也想不到,那其实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个工作日的傍晚,岑礼从律所回来,弯腰在玄关处换鞋,昂贵的包包占据换鞋的凳子,她不经意地一瞥,看见一双年轻男士的球鞋。
“爸,是我哥回来了么?”她伸长脖子问道。
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徐悦扭过头来看她,“是你爸院里的一个老师,说有点事儿找你爸,这还带了东西……”
徐悦面露难色,“你爸今天晚上有个饭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小檀这都等了好半天了……阿姨嘴笨也不知道和你们年轻人能聊什么。礼礼呀,正好你回来了,你和小檀聊聊吧。”
岑礼换好拖鞋,走过来,迎面和檀砚书打了个招呼。
男人原本就一身清冷气质,视线在她脸上驻足片刻,很快收回。
“你是岑教授的女儿?”对方面无表情地问。
连虚假客套的微笑也没有一个。
“是呀。”岑礼脱掉外套,坐下。
“檀老师,沪江大学生物系最年轻的副教授,就是之前你爸说的,他的课很多其他系的学生都争着抢着想上的那位。”徐悦介绍道,起身去给檀砚书续了杯茶。
岑礼点点头,“果然长得跟爱豆似的。”
徐悦还是情商高,捡好听的话说,将“女学生”改成“学生”之后,听上去礼貌多了。
再看他浑身上下不俗的穿搭,卡其色西裤上面搭了一件黑色翻领套头毛衣,领口拉链只拉一半,两只袖子翻折过来,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
左手腕上戴着一只卡地亚的坦克表,食指上一枚素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配饰。
这样的叠穿层次和饰品搭配,让原本单调的单品在他身上立刻显出质感和高级。
难怪受女学生喜欢呢,换她她也乐意上这种老师的课。
岑礼想起来之前岑肃山提起他时的语气,还有后半句似夸实贬的话,很难说这老头是不是嫉妒。
毕竟岑肃山在沪江大学教了快二三十年的书,至今选修课都被评为最无聊的课程之一,从没经历过教室里人满为患的盛况。
“檀教授,喝茶。”岑礼接过徐悦端来的茶杯,搁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檀砚书抬腕看了眼时间,端起茶杯吹了吹,没往口中送。
岑礼觉察出这人的局促。见他始终端端正正地坐着,脊背笔直,却从头至尾不曾与她有过对视,多半是个i人。
她想起自己回家前,这人就是这样和徐悦两个人干坐了半天,难怪徐悦见到她进门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岑礼坐了片刻,已然如坐针毡。
“阿姨,我爸没和您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么?”
徐悦在厨房一通捣鼓,“只说晚上要喝点酒,估计回来会比较晚。”
“家里来客人找他,你给他打电话了没?”
“打过了,没人接,多半是已经喝上了。”
岑礼了然。
这人来之前也没问问岑肃山在不在家,这样贸然拿着东西上门,坐冷板凳也怪不得别人。
“我爸一般和人吃饭都不喝酒的,今天既然说了要喝酒,多半是挺重要的局,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来了。”
她说的委婉,问檀砚书:“要不您改天再过来呢?”
檀砚书又看了眼时间,犹豫片刻,起身。
“那我改天再来。”
他放下茶杯,提起身侧的包,走到玄关处去换鞋。
岑礼和徐悦对视一眼,接到信号,将餐桌上的两瓶茅台小心翼翼提过去,“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爸不在家,这样贸然收了你的东西,他回来了要发火的。”
檀砚书蹲在地上穿鞋,茅台酒的包装袋纳入视线范围,他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岑礼。
那眼神比方才在沙发上看过来的时候,要多一层探究。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他避开徐悦,不确定岑礼是否愿意承认那晚。
“没有……吧。”岑礼对他毫无印象,视线在他脸上盘旋了一圈,摇头,“您肯定认错人了。”
像他这样的长相,如果之前见过,她应该不会没有印象。
“拿回去吧。”岑礼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改天您要是再来,提前确认一下我爸在不在家,省的像今天这样白跑一趟。”
檀砚书点点头,起身的时候提上了那两瓶酒。
“方不方便留一个电话,下次我来之前提前联系你们……”
他不能直接问岑肃山,因为按照岑肃山的性子,知道他是为那事儿来的,多半在家也会说在外面。
问徐悦吧,又太冒犯。
岑礼手机在包里,现在不便去翻包,这会儿逮眼一看,瞥见玄关钥匙盒里刚好有她的一张名片,顺手给了檀砚书。
【志成律师事务所 执业律师:岑礼】
送走檀砚书,岑礼一回到家就被徐悦拉到厨房去。
“我在外面吃过了回来的。”岑礼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