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谁也不可能在雷雨夜去寻人,雨水也会把阿潜的一切痕迹都给冲刷走,我们找不到阿潜的……“如此也算皆大欢喜,免得被阿潜的仇敌知道他还有一个妻子,连累到你…“待到明日,天朗气清,除了杀死阿潜的仇敌,无人知晓阿潜死在何…我们对外只说你的郎君出门做生意去了,我们一家人继续过日子,多好啊!”李文进越说越激动,且越说越坚定,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面庞蜿蜒而下,将他唇角扬起的笑意隐隐扭曲,细细瞧去,竞有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怖。“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林雾知打断了李文进的笑意。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杏眸里燃着灼人的怒火,眼尾却泛着委屈的红。“这般无情的话,你竞也说得出口?你让我觉得陌生,觉得害怕一一既然你对阿潜的亲近都是假的,那对我又有几分真呢?表哥,若有朝一日你为了保全自己需要舍弃我时,你是否也会毫不犹豫?!”虽百般劝说,但油盐不进。
居然还觉得他无情无义了起来?
李文进不由沉下脸,也爆发了:“你和阿潜能一样吗?你是我的血脉至亲,我敢说我这辈子唯一的期盼就是你和爹娘都过上好日子!除了你们,我谁者都不在乎!林雾知!你才是让我感到陌生感到恐惧,阿潜和你才相处多久,你就对他这般死心塌地?我们已经朝夕相处十余年了,你竟然怀疑我对你的真心?“若不是我自觉配不上你,还有他阿潜什么事!你早该是我的发妻了!”情急之下,雨水呛进喉咙,李文进边咳嗽边从牛背上爬下来,顺势去草丛里把琉璃灯盏摸到手,却发现这盏灯在风雨中依旧稳稳燃烧,火苗纹丝不动。他不由心情复杂,指节紧紧地攥住灯盏的长柄,唇角笑意颇有几分自嘲:“能拿出这等珍奇物件,又是崔姓公子……你总能碰到对你心存好感的世家子弟…或许是突然间把藏在心中、只敢用玩笑话的语气说过一次的爱慕彻底撕出口,李文进再也忍不住酸意,语气冷冷:“方才我远远地瞧着,这个崔公子与你在月下共骑之时有种说不出的亲密…你可要警醒些,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话毕,他提着灯盏走到骏马身旁,迎着粗暴雨水的击打,望向林雾知。灯光凑过来,照亮林雾知眉毛和睫羽上缀着的细小的发着寒光的雨珠。她缓缓掀起眼皮,用冷而淡的眼神垂眸望向李文进:“表哥,我是一定要去救阿潜的,你若不愿帮忙,就先走吧。”一一合着他说的这许多话,林雾知压根没听到,脑子里全是救崔潜的事。李文进都被她气笑了,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真是疯了!疯了!你为何一定要救他?我已经说过了,你们不过是假夫妻,大难临头更要各自飞啊!你却非要上赶着救他,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我不懂!“林雾知猛地睁大眼,豆粒大的泪珠瞬间砸落下来,“我和阿潜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度过洞房花烛夜,我们如何是假夫妻?我们就是真夫妻!如今他遇了难,明明有机会救他,却要我救都不去救一下就放弃,我做不到!”轰隆隆一一
震天撼地的雷声响彻四野,鬼魅般的闪电在云层穿梭炸裂。可这等巨响,都远不及李文进心里的惊涛骇浪和地动山摇震耳欲聋。他深深地愣在原地,面色苍白,单薄的肩膀被暴雨击打得微微发抖。过了许久,他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得知真相后的怕意,轻声地问道:“你,你莫非是、是……爱上阿潜了?”
林雾知睫羽如受惊蝶翼轻颤,而后缓缓地撇过脸,没有回答。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复。
李文进眉目一片怔然,心神恍惚下,原本握在掌心的琉璃灯盏缓缓滑落。然而灯盏没能滚入泥泞之中一-裴湛及时赶过来,俯身接住了。他撑着不知哪里取来的油纸伞,施施然路过淋成落汤狗的李文进,抬腿上马,跨坐在林雾知身后,一手撑着伞,一手将一只滚烫的汤婆子塞入林雾知怀中直到无比自然地做完这些事后,裴湛才猛地一顿,好似意识到不妥之处,语含歉意地道:“我的侍从就给了我一把伞,实在对不住了,这位表哥。”李文进喉结艰涩地滚了滚,他想像以往遇到达官贵人时一样扬起一个笑容,或者说点什么话展现自己的从容不在乎,他分明最擅长这种事。可他的鼻腔里都是雨水的味道,口舌间也如同黄连般酸苦,他实在说不出话,也不太想说话。
最终,他没有发一言,缓缓转过身,脚步略带几分踉跄地爬上牛背。裴湛也并不在意李文进如何,他正在暗暗打量林雾知,忽地蹙眉,抬手把林雾知头上遮雨的长衫扯下来,扔在泥泞不堪的地上,语气淡淡道:“用湿衣服包头,你也不怕得头风病。”
林雾知心情极其低落,强打着精神,缓缓开口道:“多谢你,但那衣服是我表哥拿来为我遮雨的。”
“这样啊一一”
裴湛的尾音微微拉长,但他这个人似乎没有尴尬的情绪,不甚在意道:“那我改日再送表哥一件长衫,聊表歉意。”林雾知轻轻点了点头,又道:“表哥也不会在意的…没关系…裴湛也没有再三以表歉意。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牛背上失魂落魄的李文进,又看了一眼同样沮丧的林雾知。
在寂然的荒野,喧闹的雨声中,他的神情有种洞若观火的幽深之意。“我的侍从已经找到林姑娘的郎君,就在伏牛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