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霸占了渔叔的养老小院,但想想那副在江上漂泊半生的躯壳,想来也不是这么回事。
有个自己的小地方,就有了不少时间可以安心捋顺现下处境。
按着渔叔的意思,似乎不建议自己过早露面,不如说举目无亲,谁也不愿搭理她。
也对,血衣堡原本也没有幕僚,除去将军府,似乎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一群人都死死盯着她军侯之女的地位,现在白亦非走了,剩下她不就是血衣堡的继承者了?
女人就是麻烦,还要推脱那些阳奉阴违的婚约提亲,当年白亦非的母亲在时,也不知如何抵得住那悠悠众口。
人心不足蛇吞象,风口浪尖上针尖对麦芒的事还少么?
她溜出来的事卫庄早晚知道,但估计人家也没什么兴致追究,毕竟流沙走流沙的阳关道,她有她的独木桥。
兄长那时对她说的其实是——夜幕就交给她了。
血衣堡不是她的来处,守着一个空壳未免孤单,不若把她兄长多年的心血继承下来,现在有渔叔在,应该也不算难整顿,只是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哥...”
她轻轻唤着远去的人,神色中眷恋着,唇齿间婆娑着,身影间寻觅的终究远去了。
她需要时间,给她两年,她便出山。
阿瑶从山中来,离开鬼谷,踏入血衣堡,踏入乱世的小丫头不过总角,终究做不到没心没肺。
因为白亦非对她真的好啊,她真的、真的打心眼儿里珍惜这个大哥,可惜,谁也拗不过强者的捉弄。
从现在起,罗网的人她见一个,杀一个。
在山中养伤的这段时间,她托渔叔找几个身手好的,去血衣堡帮她取几样东西——兄长的双剑、青锋长剑“惊鸿”,这是哥起的名字。那时自己只是随口一提,想不到他还记住了。
卫庄救她那晚情形危机,将军府来的太快,她的东西都留在了那。现在百鸟根基松动,新提拔的红枭比之墨鸦还差得远,在他眼皮底下动点东西还是可能的。
寒来暑往,原以为出山的时候还没到,意料之外的宾客光临寒舍,她的计划变了一变。
“这么说,你们打算对将军府出手。”
她饮着粗茶,手中掰开柿饼分给来人一半,“不甜。”
“你打算阻止么?”
水墨瞳颤了颤,复又恢复平静如水。她微微一笑,“我可不想成为你的对手,既然有意,我们何不合作呢,你此次的目的,不也在于此么,卫庄?”
光临她寒舍的贵宾便是卫庄,她不惊讶,鬼谷传人总有她想象不到的后招,想找到这里,怕也不是绝无可能。当然,渔叔那边有没有放水,可就说不定了。
卫庄捏着半个柿饼,剑眉凛然,“大小姐近来过的相当好,看来连敬重都免了。”
她轻咳一声,卫庄什么人啊,原来自己随口一说的话他还记得,不对...原来那时他醒着!还联合聂哥哥蒙骗她,真过分。
“怎么,都过命的交情了,别这么讲嘛?”况且,大将军那边她也有此意,并非不可合力为之,“我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