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彻底消失了就不会再痛了。”
工作室地段选在郊区,周边没有高建筑物,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户,夏黎畏寒,空调打得高。
这会,却感觉如坠冰窟。
校园暴力一直是社会上永恒讨论的话题,原因无它,频发不断,无法根治。
明知心理咨询师情绪要内收,夏黎眼圈还是红了一片。
齐格飞表情有些奇怪,沉默了一会问:“你在为我难过吗。”
夏黎“嗯”了一声,抽了一张纸,然后动笔写下了几行字。
少年嘴唇无声地蠕动了几下,还是开口道:“谢谢。”
夏黎温声安慰了少年一会,看他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才试探地问:“你有没有报警呢。”
“报过,没用。他们关不了多久,又会被放出来,然后会打我打得更狠。”
“我也反抗过,他们打我,我也打他们。”
“可是他们无处不在,紧紧缠在我身边,我甚至没有办法上学。”
少年语气平淡,像是叙述一个事实:“我真的,真的活不下去了。”
夏黎顿了下,目光和他对上。
“我会帮你的,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那些人欺负你就是想看你意志消沉,但我们偏不让他们如愿,我们要活着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夏黎笑着看他,眼神明亮:“好不好。”
少年眉眼冷然,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沙发,听见夏黎的话,嘴唇抿了一下,然后说:“好”
也许是发泄了一下,或许是知道有人关心自己,少年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
看夏黎和自己说话的间隙,手不停歇,还心情不错的建议道:“夏医生,你为什么不用电脑代替手写?”
夏黎停下笔,无声地看着他,少年后知后觉这句话实在不像他这个状况能说出口的。
齐格飞难得感到有些尴尬,摸着鼻子没再说话。
夏黎盖上笔帽,收拾着资料,看了下表,对着少年说:“一个小时到了,有人陪着你来的吗?”
齐格飞沉默了一会回道:“我妈。”
风铃声正好响了,门口已经有个中年女人在等着了。
齐格飞神色冷淡,没看那女人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女人神色有些尴尬,对着夏黎笑了笑随即跟着身后也离开了。
夏黎整理了会病人的资料,用档案袋一一装好,视线停在刚才少年的资料上——枝江附中
她没记错的话,枝江附中是枝江唯一一所省重点高中,不是枝江太落后高中太少,而是枝江省重点高中划分标椎太过变态。
不仅上本率要每届达标,学生管理也异常严格,学生就像一台台永不停歇只能学习的机器。
代价就是枝江附中学生的抑郁率也很高,三个学生里一个重度抑郁,另外两个严重焦虑。
也许,这也是校园暴力发生的原因之一。
夏黎想起刚才少年因为自己的话情绪好了不少,可惜语言的安慰终究苍白,要想帮到他,还是得和他的父母及学校沟通。
也许是知晓了齐格飞的遭遇,她莫名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林景深。
*
那是个阴天,雨要下不下的。
夏黎看了一眼天,又返回班上拿伞。
因为晚自修取消的缘故,教学楼没有人,很安静,办公室也关着门,除了感应灯因为她走过时不时亮一下。
所以,在夏黎被按在地板上时,她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领头的女孩个子很高,站在夏黎身前遮住了大半的光,阴影里,夏黎闭着眼没有挣扎。
“A班的夏黎?”
夏黎视线受阻,只能勉强看清身边围了不少人,十六七岁的男生女生或站,或坐。
姿势不同。
但他们脸上都有一个共同的表情,
幸灾乐祸。
“伽艺,就是她?”
“对。”
宋伽艺?
夏黎知道她,C班那个很漂亮的艺术生。
同时,也是清水湾一中女生们避之不及的人。
传闻,她打人只看眼缘,稍不顺眼可能就会成为她下一个欺负的对象。
夏黎思考着自己哪里惹到她了,艰难地抬起头扫视了一圈,看有没有逃跑的可能。
宋伽艺果然有备而来,两个门都有人守着,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连被人发现来救她的希望都渺茫。
夏黎放弃了挣扎,抬眼看见宋伽艺手上握着一把小刀,蹲下身盯着她。
小刀贴在小臂上冰冷的触感让夏黎瑟缩了一下,她垂着脑袋瞳孔涣散。
闭上眼,接受。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