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太后此番惊动了皇后的胎气,难道就不是谋害皇嗣了吗?”
魏氏咬牙,指着燕清安切齿道:“那哀家先将你扣下。”
而正待魏氏身边的人动作时,却又听宫人来报,说是含章殿内师皇后也腹痛难忍,侍婢上前查看时发现师皇后同白贵嫔一般见了红,宣医师一瞧,竟也是香炉出了问题,原本当盛着安神香的香炉中不知何时混入了大量白芷片。
魏氏怒视燕清安:“好一个瞒天过海,你以为这样就能混淆视听了吗?当初香炉是从她含章殿里送出来的,白贵嫔身边的人俱说那香炉送来时其中没有香灰,只有香料,可见是将香灰尽数倒尽,而司医局的人都说师氏身边的贴身宫婢斐玉曾暗中在典药局讨来大量的白芷片,证据确凿,从何抵赖?”
桩桩件件,似乎都无从解释。
燕清安不慌不忙:“如此说来,师皇后确实有嫌疑,可太后不要忘了,若白贵嫔肚子里的孩子是陛下的孩子,那才叫皇嗣。”
殿中刹那安静下来,候在一旁的排排侍女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噤了声。
帘帐之后床榻上白贵嫔的呜咽声都低了不少,魏氏横眉,惊疑之余仍不忘命令:“快给哀家捂住她的嘴!”
几个侍女得令踌躇上前,试探性地摁住她的肩膀,却并不敢用力,燕清安也没有挣扎,视线扫过站在内殿之上的所有人。
忽然殿内传来婴孩的啼哭声,宫婢喜极而泣:“贵嫔生了,是个小皇子。”
只是那婴儿的哭声弱得像只小猫一样。
“是不是皇子还未可知。”熟悉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燕清安心中一阵松快,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只见婵娘绕开人群,领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进宫来。魏氏嫌恶地皱了皱眉:“哪里来的贱婢,还不给哀家打出去。”
婵娘熟练地自怀中掏出一枚宫印,高声道:“吾乃南沅皇后钦点的女官,明阳郡君的贴身女使,请魏太后通融一二。”
魏氏轻蔑一笑:“此处是大临,纵是南沅皇帝在此也要遵大临的规矩,你一小小女官算得上是什么东西。”
婵娘淡淡一笑:“太后说的是,可王妃到底是南沅郡君,并未犯什么罪过,若是太后因为偏袒混乱大临皇室血脉的罪人而冤枉了郡君,这打的也是南沅圣上的脸,请太后三思。”
还未来得及等魏氏反应,婵娘就将身后捆绑的人提上来,当着众宗亲女眷的面朗声道:“我刚刚奉相王妃的旨意,前往司医局拿人,发现张医师正在休息的厢房中收拾包袱细软,书案上更是放着请辞信。张医师负责为白贵嫔安胎,近乎日日要请平安脉,若非是有意隐瞒或是知其内情,何故察觉不到胎儿有异?而今日白贵嫔惊胎,张医师又如此鬼祟行事,被整个司医局的人撞破,可见其心虚,可见其罪责,还请太后明查。”
魏氏眼中似有霜寒。
男子胆战心惊:“臣什么都不知道,臣只是因为家中父母老迈,想着待白贵嫔平安生产完就请辞返乡……”
“是吗?”婵娘厉声责问,“那为何我还在你房中翻出了醉思仙?”
她从袖中掏出一袋小纸包丢在地上,男子目光触及此物时浑身都战栗了一下。
醉思仙,食之成瘾,让人飘飘欲仙。
虽不是什么禁药,在某些大户人家也会借此药解压,可终究不是什么搬得上台面的东西。
“张医师是有什么隐情,非要借此药解愁,每每服用之后又要用大量熏香掩盖住身上的药味,再来给白贵嫔请平安脉?”燕清安耸耸肩,原本压制住她的侍女便自觉退至一侧,“差点忘记说了,张医师身上的香味与白贵嫔的寝香闻着倒是一样,是何原因可以叫嫔妃赐予外男贴身的香料?”
魏氏的脸越来越黑,如此情形之下她也没有办法将燕清安等人拖走。她原想当着其他宗亲的面坐实师胧卿的罪证,哪里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如今她与白茨的人眼睛一直盯着含章殿与文渊阁,反而在司医局被燕清安钻了空子。
那侧白贵嫔刚刚生产完,这侧燕清安幽幽道:“张医师解释不清,如何就能保证白贵嫔肚子里的孩子是陛下的子嗣?如何就能指证师皇后是谋害皇嗣?太后想要定罪,臣倒是有个法子,若是张医师确是与贵嫔有染,又素来有服用醉思仙的习惯,那么胎儿在母体内必然也会受药物影响。若是蘸取少量醉思仙让婴儿舔舐,白贵嫔的孩子对药物起了反应,就说明她与张医师不清不楚,若无反应,就说明师皇后谋害皇嗣名副其实,谁也不冤枉,如何?”
魏氏斥了一句:“放肆,燕清安,你敢拿一个孩子要挟哀家?”
这是魏氏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她的名字,燕清安在众人面前却毫不畏惧,反问道:“难道太后与白贵嫔就不是在拿孩子要挟陛下与皇后吗?”
她声声逼问:“不过是区区试探,哪里有冠在皇后头上的罪名重?太后和白贵嫔不敢试,是因为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