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却是难得,这也是亨亚日来和那国后,第一次发现和那国内有人在餐厅发酒疯的场景,打破了他从上船到江门町再到茗都这接近十天里对和那国的最初印象。在余斛并不是没有和那国人,也不是没有交道过,只是都只言片语的,办完事就离开了,了解的很少,并没有如现在一般。一路深入到他们的国土之上,混杂在他们之中,耳濡目染,同吃、同住,也有同船、同车,就差同游了,无论饮食起居还是日常交际都是要和和那国的普通人交互的,只原本的印象显然是刻板了。此情此景,和国内那些喝多了的家伙在公开场合里丑态毕露并没有什么分别,自己该是忽略了人的本性,又被他们这社会的快速发展和思想观念的异同所震撼,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不少的东西,尤其是人性上的。一些好的观感就下意识的放大,以为所有的和那国人都是如此,一个个都恭谨守礼的,以偏概全了。他们国家当中自然是会有好的一面,同样的自然也是会有扰乱秩序、寻衅滋事、作奸犯科者的一面,用系统的观点来看应该是恰当的,这下又回到先生的书上来了。只是就系统而言,从国家整体上对比看,他们可能会显得更有序一些的,那应当主要归功于教化了。只这教化他们是后来者,而且教化之功也只是造成那结果之中的一个部分缘由而已,而这也并不能让他们显得更加文明些,只是文明相对于这个教化之功又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不是可以用什么方法来衡量呢,自己又是否该好好的检讨一回呢?现在实在是看不透,想不清啊,又是不是该请教一下先生呢?亨亚日心内如是想着。
忽然餐厅里传来女侍者的惊呼,少顷,只见那女侍者捂着脸向这边跑来,身后传来一桌男人的哄笑声,还有人在起哄。这一幕的声响不小,也暂时打断了亨亚日的迷思,随身也一直左顾右盼的,看似眼睛在看,只是心思都飞了,这下归体之后,就开始好奇的打量着发出异样动静的地方,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侍者却径直跑到小秋田夫人身侧才止步,放下手,却是一脸的羞红,对着她说道:“夫人,八号桌那边有客人喝多了,骚扰我,还用手摸……”
小秋田夫人摆了摆手,阻止了女侍者继续往下说,只说道:“我知道了,有小同学在这里,不用说的那么细致。你且先在这里陪这几位先生点餐,我过去应付那些人,没事的。我知道你有委屈,你也消解一下,那种人,我过去也看看,那人有没有可能过来给你道歉,咳。”只是咳了一下,却未继续说下去,又对葛自澹三人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离开,去了八号桌。
那女侍先是住了口,一直待小秋田夫人离去,才又往前走近几步,来到葛自澹身畔,只是惊魂未定的。这时葛自澹合上菜单,对女侍者说:“你还是学生吧?是趁着暑期来务工的么?”
那女侍者先是吓了一跳,不过经过这点时间的缓解,那些羞恼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听着这一问,只显得有些意外,职业性的回道:“是的,先生。请问你需要些什么?”
葛自澹又打开菜单,把所需的餐点一样样报给她,这女侍者记好后,收起菜单告辞离开了。
剩下就是等待的功夫了,几人都没有说话,亨亚日原本想把疑惑说给先生听的,只是这场合明显并不合适,于是各人又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不时的喝些茶水。葛自澹是端坐着,还闭上了眼,谢明宇是无聊的打望着沿街方向的窗外,看来两个大人只觉得那事情有些无聊,都不甚在意,亨亚日则是好奇盯紧了哄闹的那桌。
老板娘果然要长袖善舞的多,到那桌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桌上的人多数都安静了下来,有些意欲纠缠的家伙刚伸出手时,就被身边之人及时的给摁住,只一位年岁稍长者似是没人敢阻挠他一样,竟然伸长了胳膊有搂抱的意思,只是小秋田夫人敏捷的躲开了,又顺势摁下那人的手,来到他身侧,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这才消停下来,只是仍然不太安分,仍然是一副想要拉扯的模样,只是小秋田夫人一个转身旋即离开他身畔,到相邻桌上给客人添盘换酒去了。
亨亚日看着那一幕,不由沉思。那喝多的人是恶霸吗?女侍者和小秋田夫人是柔弱的小女子吗?小说和画本里总有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把戏,然后又总有路见不平的侠客,挺身而出,惩恶扬善,弱小者得到保护,正义得以伸张,大圆满结局。啊,多好的戏码,只是侠客呢?亨亚日左顾右盼的。只是那八号桌周围的客人看起来多是一个德性,没有侠客像,一个个的倒更似恶霸的爪牙,伺机而动,寻机揩油,其它地方的食客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后就望到了身畔的葛、谢二人,只二人依然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闭眼的依旧在闭眼,打望的依然在打望,好像并没有做那侠客的意思。闭眼又不是闭了六识,耳朵总归还是听得见的,打望的透过这外面那窗口可以望见的世界很有限,没有看够吗?
正乱想着,女侍者们给他们上餐来了,餐食上桌,闭眼的睁开眼睛,打望的收回了目光,乱想的望向了冒着热气的餐食,于是都提起筷子,专心的向面前的食物发起了进攻。这一投入,一餐饭吃的也算快,亨亚日人小食量少,他是当先用完了餐,在等待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