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睫毛敛下去,只有温润无害,他是一个谦谦公子,不是她画面里的人。
祝吟鸾叹出一口气,她真是被梦魇到了。
走神怔愣的她,完全没有留意到男人为她擦拭脚背的轻柔动作之下,有多隐忍。
姑娘的脚,软而白嫩,脚趾小巧圆润,她时不时蜷缩着,脚的边沿泛着淡淡的粉。
男人长睫掩盖之下的眸子,深而暗,”
她落在虎口边沿,被猛虎徘徊圈止禁地,却受他的伪装迷糊,至今浑然未觉。
“好了。”
抬眼之时,男人眼底的深暗消失殆尽,祝吟鸾更不曾得知了。她收回脚,看向男人,微咬唇瓣,“多谢夫君。”“鸾儿不必客气。"他起身之时,身上卷起一股淡淡的香味,合着冷风,卷到她的鼻端之下。
祝吟鸾竞也觉得熟悉,但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香。再想细闻,却没有了。
或许不是沈景湛身上的味道,是旁的花香植卉吧。她记得屋外的长廊和窗台之下放置了许多,此刻风雨席卷,窗柏关得不严实,自然也就飘过来了。
毕竟沈家有很多她不认识的盆植,她猜测,很有可能是之前跟着庞氏去高门赴宴时闻到,那时候留下印象,此刻才会觉得熟悉。沈景湛再折返躺下。
此刻的祝吟鸾却睡不着了,身侧的男子似乎也没睡。两人之间静默无言。
有了昨日的亲密,加上刚才他为她效劳所做的事情,祝吟鸾没有昨日那般紧张了。
她想起那来偷听的老妈妈,此刻风雨席卷,人应当走开了吧?可又不好直接问,思来想去,转了一个话头,她问沈景湛几时忙完的?男人似乎回忆了一下,他道,“丑时。”
“我来时,鸾儿已经歇下了。”
“那……”她犹豫着欲言又止。
“鸾儿想问门口来听墙角的人走了没?"他准确猜测出她内心的想法。他每次都这样,次数一多,祝吟鸾也开始见怪不怪了。“嗯。“她点头,压下心里的不自然。
“走了。“男人道,“但明日恐怕还会再来。”祝吟鸾沉默,”
她实在忍不住问,“这些人要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他沉思,“恐怕还要一段时日。”
“但我们可以提前搬走。”
祝吟鸾忙道不妥。
“鸾儿不想搬走吗?”
她怎么觉得沈景湛明知故问在逗她?
哪有新妇刚嫁过来两人,连娘家门都没有回便要搬出去的啊?他洞察人心,晓察万事,怎么会不清楚她道不妥的原因在何处。可沈景湛的语气又听不出来是不是逗她。
祝吟鸾只能把疑虑咽了回去。
她久久未答,他却转身看了过来。
视线投到祝吟鸾的脸上,她下意识抬眼,竟在黑暗当中准确无误与男人视线对上。
祝吟鸾莫名惊了一下。
他的眸子太幽暗了,被他看着的时候,竟让她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她下意识回避,“没……没有,但现在还不行。”“我们眼下若搬出去,只怕婆母和祖母都会生气,外面的人只怕也会诟病。"祝吟鸾陈述。
而且瞧着今儿沈老太太的意思,并不想两人离开。“若是鸾儿果真不想留在沈家,回门之后我便带你离开。”祝吟鸾听罢,她总觉得沈景湛太过于偏就她了。明明是说让她来帮忙搪塞家中,应付长辈,可沈景湛真要那么“偏私"她的感受,事事迁就,恐怕沈家这边不得安宁。“没有。"她摇头。
“且顺其自然再看吧,现如今暂时不能离开。"截今来看,并没有什么事情难以处理。
“好。”
再次施展以退为进,达到目的的男人眉目舒展。“今日我先睡了,那过来听的人过去传话会不会”等等,她的话还没说完,忽而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情。沈景湛说他是丑时回来的。
真的有那么多公务要忙么?
他昨儿才成亲,就算位高权重之下,每日要处理的公事多得不能再多,也不至于第二日就忙到丑时吧?
他是不是也察觉到做戏的为难,这才找借口拖到丑时回来?从书房回来的时辰晚了,来听墙角的妈妈们走了之后,回去给沈夫人和沈老太太传话,也不算她这个新妇的不是了。思及此,祝吟鸾心心中情绪复杂。
“鸾儿话没说完,在想什么?”
“我…她顿了一下如实道,“我叫你为难了。”“何出此言?”
“你逗留到丑时,是为了不与我做戏应付吗?"她没有绕圈子。“并非如此。“沈景湛否认,“中书要处理的事情多,凡事要等我过目才能呈于御前,堆积一两日便摞成小山了。”
尽管男人已经解释不是,可她依然觉得是她想的那样。沈景湛不明说,她也没有拂却他的"好意”。他是怕她内疚吧?
外头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回庭院之前,天都还好好的,没怎么刮风,夜里竞起雷声下那么大的雨。
祝吟鸾才睡了一觉,两人之间默了许久没说话,她还是没有睡意。也不知道怎么的,听着雨鬼使神差之下,她问了一句沈景湛为何没娶到他喜悦的姑娘?
“沈家高门大户,世子爷又玉树临风,还怕求娶不成吗?”难不成那姑娘并不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