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碎似的疼,烫。
掐着他的恶鬼又哭了起来。
′琅儿,随母亲一起走吧,好不好?……莫留在这世间受苦了……他们会撕碎了你,一口口将你吞下去的……
别怕,再忍忍,琅儿,很快就不烫了……
“外王父和兄长都在等我们呢……
一一不。
“不要。”
幔帐之下,墨发如瀑的谢清晏猛地睁开了眼,坐起身来。他漆黑瞳孔幽暗、冰冷又戾然。
眼前还有些昏红,像是梦里的那场火未曾烧完。十五年前的昨日,十月初八,行宫大火,上京事变,裴家一朝获罪满门抄斩。
如今郎朗乾坤间,裴氏满门忠烈只余他一个未亡之人。他不会走。
在豺狼虎豹扑上来前,那便由他先撕碎他们。送他们下葬之日,他自会去九泉之下,给裴家满门谢罪。
谢清晏攥着薄衾的指骨栗然,又徐徐松开。他正欲掀被下榻。
一道身影忽匆忙入内:“公子!出事了!”董其伤在榻前骤然停住,即便屋内烛火幽微,他也看得分明一一谢清晏侧身朝外,身前雪白的中衣,竞叫鲜红的血染得如火般盛放绝艳。“公子,你…!"董其伤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剧变。谢清晏因失血而色微白的唇淡淡抿着,眉尾薄锐,像一柄敛垂在鞘中的剑。他清疏侧眸:“何事。”
董其伤迟疑了下:“是戚家大姑娘。”
拉上外衣的指骨像是不经意地颤了下,谢清晏幽黑眼眸凝停几息,长睫垂遮过去。
“她的事,我不想再听。”
董其伤犹豫了下,应声点头,就退到一旁。而此刻,原本等在门外的云侵月忍无可忍,拍开房门便冲了进来。“你个木头!”
云侵月过来就怒指董其伤。
“他说不听你就不说了?你这么听话,等明个儿他要拿自己给戚白商殉葬你拉得住么?!”
榻前,谢清晏蓦地一停。
他抬眸冷陵向云侵月:“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