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还一边咳嗽一边拼命朝谢清晏和戚白商这边摇头示意。
不过无须他示意,戚白商也听得出,若说方才谢清晏还只是佯风诈冒,那此刻这句,就已经是不遮不掩的大不敬了。果然。
“砰!!”
谢策到底还是气得拍了桌:“谢琰之,你放肆!”谢清晏行云流水地跪伏了身,声线冷淡,宠辱不惊:"臣不敢。”“你还不敢,你还有何不敢?”
谢策怒道:“你也不必与朕装傻,这七人皆是遴选上来的家世清白、贤良淑德的名门之后,你选二人,今日便带回府上,纳为侧妃!”谢清晏缓直起身,与御案之后的谢策对峙。虽是一坐一跪,一上一下,可谢清晏气势赫然,不弱分毫。戚白商心里微紧,正忧心谢清晏若真忤逆犯上,谢策是舍不得将他如何,却难免堵不住朝堂内悠悠众口……
“好。”
谢清晏忽垂了眼,应声道:“既如此,也不必选了,七人皆入府便是。”殿内倏然一寂。
连谢策都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口,迟疑地打量着谢清晏。谢清晏似不察,转跪向戚白商,长揖到地:“请夫人回府之后,以七出之诫,将我休离出府。”
刚被这一大礼惊了一下的戚白商”
啊?
用不着戚白商茫然,谢策先气怒得拍了桌,声音隆隆如惊雷:“什么叫七出、什么叫她休了你?!谢清晏你疯了不成?!”“是陛下忘了一-臣是入赘,要迎侧室入府,也是夫人迎娶。”谢清晏淡然自若地回了身。
如玉山岿然,一派渊清玉絜,端方雅正,偏出口的尽是叫满殿宫人瞠目结舌的荒唐话:
“天下尽知,臣善妒,最容不得夫人眼里还有旁人。陛下要强逼臣的夫人娶侧室,臣便只能以妒见弃于夫人。”
“你一一!你……你个逆子……”
谢策气得咬牙切齿,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抚胸后仰。“陛下,当心龙体啊陛下!”
邱林远连忙上前去扶。
“滚!叫他给朕滚!!!咳咳咳一一”
戚白商神色微变,刚要上前去看倒到御案后的谢策。只是才起身,她就被谢清晏攥住了手腕。
“走了,夫人。”
“?“戚白商回头,有些迟疑,“我怕陛下身体有…谢清晏一声冷哂,拉着戚白商便向外:“随他,死不了。”戚白商有些迟疑地回头。
这边谢清晏牵着戚白商的手,从那边几个吓得脸色苍白匆匆离殿的女子身旁穿行过,他眼神分毫未沾,见红颜如白骨,一路漠然行至殿外。直到察觉戚白商犹有不安,谢清晏才无奈地缓了步伐:“不必看了,他装的。”
“?〃
戚白商将信将疑地回过头:“你怎知?”
谢清晏道:“他怒我不遂他愿,又不敢以犯上之罪惩治我,自然只能装作这般收场。”
在殿外等了须臾,不见里面有人出来传唤太医,戚白商这才知晓,谢清晏所说竟真是分毫不差。
“该说是知父莫若子,还是某些方面,你的无耻是与…一脉相承?”在宫外上马车前,戚白商委婉而小声地问。说完以后她就在心里暗叹,和谢清晏待久了,连她都开始对圣上习以为常地大不敬了。
谢清晏不为所动,扶她上了马车:“为何不能是你的夫君知人善用?”在马车中落座,戚白商想了想,点头道:“那也确实,北鄢皆知,胤王殿下多智而近妖……
“北鄢?谁与你说的?”
同样落座的谢清晏轻眯起眼:“巴日斯?”戚白商莞尔,回眸笑着流沔他神情:“在殿前,你有一句话没说错一-这天底下,确实没有比我的夫君更善妒之人了。”谢清晏被那句"我的夫君"哄得嘴角本能往上翘了起来。戚白商使坏地眨了下眼:“不过,若陛下强求,你还真能同意我纳侧室?”………谢清晏:“?”
刚翘起来的唇角一瞬压平。
连带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凑近时都乌压压地透出了危险:“纳侧室?夫人想纳谁?″
不等戚白商辩解是句玩笑。
她已经被谢清晏掐着细腰压入马车软垫里:“戚世隐,还是许忍冬,还是巴日斯?夫人尽管说,你喜欢哪样的,我可以给夫人演,每日一变都可以。”“我错了……哈哈,谢清晏我错了…”
戚白商腰间有处软肉最怕痒,成婚不久就被谢清晏发现了她这个“软肋”,时不时拿出来欺负她。
譬如此刻,她已经是被痒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在他身下扭着躲他的手,一边又笑又带泪地告饶,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的了。“谢琅……不闹了!别别……谢清晏、夫君我错了”马车慢悠悠地碾过青石板路。
笑也喘得快要断气的戚白商浑身无力地软在马车车厢角落里,任谢清晏掐腰亲吻着。
他一点点细致、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
“夭天。”
谢清晏轻执起她的手,低头吻她的唇:“我们一同归隐春山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