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她,“他们想抓的是你,如果我留在这里,和你一起被抓到,也只会被杀掉。”
戚夭夭被那句轻飘飘的“杀掉”吓住了,她惊恐地攥住了阿羽的手。然后她拽下自己不曾离身的玉佩,塞进阿羽手里:“被追上就给他们…阿羽,给他们,不要他们杀你…”
“好。”
阿羽俯下身,轻捏了捏戚夭夭的脸颊。
他低声笑道。
“不要等我了,夭夭。”
一直到许多年后,戚白商偶尔还是会梦到。在那个天尚未明的清晨,车厢座盖合下去前的最后一隙天光里,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望着她,声音微颤又带笑。然后“她”毅然决然地回过身,跳下马车,迎着那些奔近的山贼马匪,在夜色与火光里仓皇奔逃。
带走了追逐在她身后那些噩梦般的光影。
阿羽走了。再没有回来。
(九)阿羽
谢琅没觉着自己能逃过那场死劫。
可他想,替夭夭死,那当真是这世上最好的死法了。临死之前,上天待他真好。
临死之前,他拼命地跑。
只要跑出去多一步,再多一步,他的夭夭就离危险离死亡远一点。他从山坡上滚下去,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玉佩,它被他划伤淌下的血染得湿漉,却攥得生紧,像是要把它嵌进骨头和血肉里,好叫它和他密不可分,到列都不能松开。
谢琅都不记得自己跑了究竟多远的路,从天色尚昏昧到天亮,他极尽所能穷尽力气周旋,借地形,水势,山貌……
谁都不知道,很多年后名震北疆的定北侯,最早显露他的天赋是在一场亡命之途。
终于跑到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谢琅冲上了入上京的官道。他想至少死在这儿,夭夭能将他找到。
她会亲手葬下他,像葬下他的姨母一样。
她还会回去看他吧,每一年,冬去春来,花开花落,墓碑后古树苒苒,他躺在那儿,远远守着她住的那片山庄。
“一一咻!”
追近的马匪在暴怒之下,射出的长箭贯穿了他的腿,将他钉在了地上。最后一刻的意识里,谢琅蜷缩起身:
“天天夭……
那枚玉佩被他攥在掌心,又死死藏在怀里。下马的贼匪气急败坏,扯起地上已经昏过去的少年。雪白的刀要落下。
“噗吡。”
一道长箭贯过他胸口。
不远处的官道上,披帔执锐的新任驸马收起弓箭。他身旁。
华贵辇车里,织锦布帘挑起。
露出一张姣好娴静的面庞,回京的静安长公主微蹙眉:“发生什么事了?”元铁握住了缰绳,回身笑道:“我好像救了一个一-小姑娘?”远处天尽头,破开了最后一线黎明的翳影,日光喷薄出云际。朝阳缓缓升起。
像新的故事拉开了序章。
(十)终
一一不要等我了,夭夭。
你这一生该如夏夜星辰,熠熠高悬。
即便我今朝身死,化白骨备粉,风霜雨雪,不摧不易;纵千年逝如东水,此志不改,终有一日我也会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