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毫没有阻拦她的意思。方启抿了抿唇,在潜周城方穹知交代他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已预料到了可能的结局,却还是心甘情愿辞别爹娘,孤身来了长安。他既放出了话,那么只要白鷄出笼没有飞向皇帝,他的一条命就交代到此处了。
钥匙插//进锁芯的声音在大殿内尤为清晰,方启喉头滚动了几下,望着斑斓的鸟儿艰涩道:“白鷄啊白鷄,瞧一瞧吧,这殿中,谁是你应该效忠的人。铜笼门开,白鷄立即从中飞了出来,红玉石般的眼睛当真如人一般似有思索犹豫,在空中挥翅几瞬,然后径直朝着龙椅上的人飞去。鸟儿的爪子停在皇帝肩头的那刻,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它果然十分通人性,"谢岐似乎对白褊的表现非常满意,竞从玉案上拣了一枚松子喂到它喙前,“方城主所献之物,当真不平凡。”白鷄歪头看了那松子片刻,伸脖子叼来吃了。方启如蒙大赦,只觉腿脚发软,险些在大殿中站不稳,身形踉跄地再次跪下,“小人代城主恭祝陛下福寿绵长、万寿无疆!”
余下众人看准时机,亦出席伏地道:“恭祝陛下福寿绵长、万寿无疆!”“都起来吧。”
这一句显然和入殿时的冷漠有所区别,看来皇帝的确被打动了。不得不说,方穹知有两把刷子,且不谈这白鷄究竞有无辨忠邪之能,只凭它被训练得只奔向九五之尊,其城府心计难勘啊。
然众人的心刚落回实处,只听一阵羽翅飞扑声,皇帝没有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方使者,这是什么意思?”
人人齐望去,先前还在帝王肩上吃松子的白鷄不知何时飞到了席间木案上,红玉眼竞褪成黝黑之色。
它陡然啼叫一声,尖喙直朝席位上的女人啄去。文福颤声斥道:“快来人保护温姑娘一一”随着又一声鸟叫,骚乱骤停,无数只眼睛紧盯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一时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温窈徒手拧住白鷄的脖颈,面无表情地目视着鸟儿梗着脖子在她掌中扑棱挣扎,尖尖的黑喙大张着,似是企图发出求救。而那双变得黝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温窈的脸,像是看见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物,眼中充满憎恶和躁意。
“你快放手!白鷄要被你掐死了!”
方启及时反应过来,扑过去要从她手里夺回白鷄。温窈扭身一闪,站到殿前,手劲似乎半分未收,尚能看见白鷄抽搐的弯爪。“陛下、陛下!"方启夺回不得,只能满面惊恐地朝皇帝高声道,“白褊最通人性,只有察觉妖邪奸佞转世时才会暴起伤人……这,还请陛下定夺,叫温姑娘先放了白褊罢!”
“妖邪奸佞。“温窈拎着鸟脖子上下打量一番,竟是笑了一下,随手把半死不活的鸟丢到了方启膝边,“方使者,仅凭这只鸟就断定我的心性,恐怕不太妥当吧?”
“不管怎样,此乃我们城主献给陛下的贺礼,你怎敢当众害它性命?"方启一改之前尊敬温和的面孔,几近目眦欲裂道,“白鷄在潜周城内从未伤过人,适才大殿中那么多朝臣贵人,为何偏偏只冲你去?”“我曾听闻长安有过巫女之说还不相信,现下一观,这巫女恐怕近在眼前,竞还借妖术伪装成机关师……”
方启护着白鷄,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乱间只好对皇帝磕拜陈情,“陛下,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妄言,此女必有疑虑,还请陛下论罚啊!”咚一一
未时钟声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