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这些年委屈你了。”萧灵笙伸手将她的碎发揽在耳后。
委屈……我?她本以为自己刚刚咄咄逼人的一出,会让公主心生不悦,“殿下不觉得臣女刁蛮恶毒吗?她刚刚说的也不全是假话,那人确实因为臣女被杖杀,她与嬷嬷也确实。”
“你不必多说,我都懂。”萧灵笙打断她的话,“只有商雍这个没脑子的,才会说出这种鬼话。非婚生子乃私生子,私生子通奴贱,更何况是用这种手段得来的私生子。
你们国公府能予她吃喝住所,将她养成这样已经是仁慈。至于那个畜生玩意儿,只死他一个我都嫌轻了。”
别的不说,就侯府那些庶子庶女,母亲怎么说也算是府里姨娘,可一个个只比下人地位高一些。
小侯爷之所以这么嚣张纨绔,就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侯府里有再多的弟弟妹妹,甚至再变出几个哥哥姐姐也不妨事,他永远是侯府嫡子。
只有他有资格继承侯府的家产爵位。
庶子尚且如此,一个连族谱都入不了的野种,真就还不如主子身边用得顺心的下人。
“呀,这帷帽纱上怎么污了一块。”一片淡黄的水渍看起来十分显眼。
萧灵笙闻声看去,果然见白纱上有一块突兀的水渍,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今日的宴会摆在花团中,男女席位用屏风隔开,应当是没什么风的。皎皎生得如此貌美,就该在这种场合露露脸。”
她见风咳嗽是因为穿堂扫地风裹挟了尘土烟沙,如果四周都有屏风隔开,应该没什么大碍。
帷帽已经脏了,她要是戴着脏帷帽出去,真的是要贻笑大方。
“皎皎听殿下的。”她适时展露自己的依赖,果然公主殿下十分受用。
“走,我带你去见姑姑。”
棠溪浔在她和萧策霁自称上产生变化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一个从本宫变成了我,一个从孤变成了我。
公主对她确有好感。可太子,她拿捏不准。她对这位太子的几乎没有了解,更没有交集。
“殿下,长公主殿下会不会不喜欢我,刚刚……”她欲言又止,刚和世子搞了那么一出,现在再去见长公主,真的不是羊入虎口吗?
商雍还说是他特意把他的名字加入邀帖名录,长公主现在要见她,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那可有意思了,想拿她当棠溪姝的挡箭牌?她能让棠溪姝被扎成刺猬。
“皎皎莫怕有我在呢,姑姑只是想见见你,不会为难你的。”萧灵笙说得信心十足,从小姑姑就疼她,她和商雍每次吵起来,姑姑也是维护她的。
有她在,姑姑肯定不会为难皎皎。最重要的是!她是要去告状的!商雍这个缺心眼的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
两人打打闹闹是常事,可商雍为了个私生女当众下她面子,这可是第一回。姑姑再不拦拦,商雍这个缺心眼就真的要变成盛京第一笑话了!
有这件事在先,姑姑怕是没心思再管其他事儿。
萧灵笙挽着“忐忑不安”的棠溪浔,两人后面跟了六个人。春和景明只能跟在公主的侍女后面。
……
“臣女棠溪浔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金安。”棠溪浔双腿并拢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上掌心朝内,拱手于地,头缓缓至于地,手在膝前,头点在手背。
稽手礼是九拜中最隆重的拜礼。
长公主萧暮雨坐在堂上俯瞰于她,萧灵笙站在她身侧。
“抬起头来。”萧暮雨的声音有些哑,光听声音根本猜不出年纪。
堂下的棠溪浔微微抬头,头虽然已经抬起,可目光一直偏下,没有与她对视上。
“是个美人,难怪阿蕴如此喜欢你。”四公主是个爱美的,美人美物她都爱。她的美是看着毫无攻击力的,也难怪她的傻儿子能看上。
出身尚可,就是身子弱了一些。萧暮雨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到邀帖?”
“回殿下,世子殿下已将缘由告知臣女。”
“哦?你们已经见过了?”长公主目光扫向身边的萧灵笙,见她已经坐下,什么也没说。
“是。”不仅见过了,她还扇了他一巴掌。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直言了。出身国公府,尚可。国公之女嫁入伯爵府,也算是门当户对。既然世子喜欢,本宫也允了。只是两姓联姻当以子嗣为重。若一年无所出,本宫会做主为世子纳贵妾。若贵妾产子,则抬为平妻,子嗣入宗庙祠堂为嫡。”
当年长公主于阁楼之上遥遥一指便断了探花郎青云官路。陛下为安抚驸马爷,赐封伯爵位。
因此,商雍被称为世子。
原本棠溪浔还有些诧异,觉得长公主能为了商雍接纳棠溪姝,可再听下去就不对了。
长公主不会以为她才是商雍的心上人,商雍之所以给她发邀帖就是为了带她到长公主殿下露脸?
这误会真就大了。“若殿下应允,国公府自当配合。只是从外出嫁,难免落人口舌。望殿下宽予些时日,容我府开祠入谱。”
开祠入谱?棠溪浔一个国公嫡女竟然连祠堂族谱都没入?果然,不是儿子就受不到重视,嫡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