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棠一出现,家里的气氛立即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陈玉珍和顾清芷对视了一眼,表情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周斯辰现在看到林予棠就不舒服。
只有顾明德喜上眉梢。
这么多年周砚修身边从来就没有过女人,连秘书和助理都只用男人,之前给他送过女人的客户挨了不少收拾,圈内盛传他是个断袖。
顾明德怎么都没想到林予棠这个天天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丫头片子能拿下周砚修这号人物。
难道周砚修有受虐倾向?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江北市最大的金龟婿他是钓到了。
只是这“喜”还没维持多久,便“喜”不出来了。
林予棠打过招呼后,朝身后招了招手,几个工人抬着两个大大的相框进来了。
客厅里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四脸懵逼,谁也捉摸不透这位祖宗要做什么。
那两个相框外包裹着一层白布,他们一时还看不清楚这是什么照片。
林予棠一路领着工人们来到大门正冲着的墙边,让人将墙上的山水画取了下来。
顾明德见状,问道“棠棠,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予棠笑了笑“爸爸,现在女儿也嫁人了,特别舍不得在家里的时光,尤其是和您还有妈妈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相信您也一定舍不得女儿,所以,”她扯下其中一个相框上的白布,“我特地把咱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做成大相框挂在家里,也省得您太思念女儿。”
她朝工人们点了点头“动手吧。”
工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装好了。
照片上林予棠靠在爸爸妈妈的怀里,笑容洋溢在脸上。
林一鹤那时候还没生病,面容姣好,幸福感从眉眼之间溢出。
女婿还在,顾明德老脸挂不住,顾清芷比林予棠大几个月,现在挂上这个照片,不是摆明了把他出轨的事实在女婿面前摊开吗。
陈玉珍和顾清芷也面露不快,这是明着告诉别人,她们母女曾经有多么见不得光。
况且这照片挂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只要来客人,第一眼就会注意到这硕大的照片。
这是让她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林予棠这样做,未免也太歹毒了些。
可她却又不能说什么,若是有意见,便是她心胸狭隘了。
林予棠思念亡母,谁能说什么?
但这还没完。
陈玉珍注意到工人手里还有一个大相框,弱弱地开口问道“这个是”
林予棠说道“大家跟我一起上楼吧。”
顾明德、陈玉珍、顾清芷和周斯辰,还有工人们一起,乌央乌央地跟着林予棠来到二楼。
林予棠在二楼楼梯口停住,让人把楼梯口正对着的墙下摆的盆栽移走。
“这张照片我看就挂在这里好了。”
这回,林予棠小心翼翼地将相框上的白布揭开,就好像这相框是个易碎的瓷器。
照片,露出来的那一刻,陈玉珍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瞳孔迅速放大,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那是一张黑白相片,林一鹤的遗像。
陈玉珍看到照片上那双眼睛,忽地想起她第一次见林一鹤时,她那温柔善良的眼神。
如果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冲突,她大概会为她惋惜。
曾经江北市第一名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后却重度抑郁,才三十多岁就消逝在茫茫黑夜中。
可她不能。
如果林一鹤不死,她和她的女儿就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她和林一鹤是注定的死敌,两人只能活一个。
林一鹤不够狠,她够狠,所以她活了下来。
所以林一鹤的死,也是她自己活该,不怪她那一推。
对,不怪她。
陈玉珍平复着过速的心跳,重新定定地看着那张遗像。
顾明德的目光在遗像和周斯辰之间来回流连。
这才刚结婚,竟然把丑事展露在了新女婿的面前。
关于顾明德的私生活,周斯辰曾听林予棠说过,所以也见怪不怪。
这种事,豪门里见的可太多了,比这过分的,他也见过太多。
顾明德怒喝一声“林予棠,你姐姐大喜的日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予棠故作疑惑状“爸爸,我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今天你姐姐回门,你拿出遗像来挂上,是不是有点太不合时宜了?!”顾明德气愤道。
林予棠委屈地说道“可是爸爸,这是我妈妈啊,您曾经最爱的人不是吗?这么多年,妈妈在这个家里已经慢慢被淡忘了,我结婚离开家,心里真的好不舒服,所以这才想把妈妈的遗像供奉在家里,经常回来侍奉,您真的不允许女儿的孝心吗?”
碍着周斯辰这个外人在,顾明德也不能直说拒绝,只能放缓语气“棠棠你听话,你有这份孝心爸爸也很高兴,不如改天再供奉如何?”
林予棠刚要说话,楼下传来一道温凉的声音“我倒是觉得今天很合适。”
往楼下一看,周砚修正站在客厅门口,遥遥望着他们,随后迈着步子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道“岳父大人,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