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二赖子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就是咋说呢,方方面面都给他哥给比下去了。”
张二丫见王川脸色怪怪的,以为是自家兄弟瞧不上二赖子。
要说不招人待见。
王川岂是和二赖子称得上不分伯仲。
不过要说能耐。
二赖子可比当初的王川能耐多了。
“孩他娘,你就别给老二瞎出主意了,川子开窍学好了,懂得顾家,更是天天往家里扒拉钱,二赖子那小子还在混吃等死。”
王山难得地反驳张二丫的建议。
哪怕王川再需要帮手。
也不该把这号货色推荐给王川。
根正苗红的红五类子女。
愣是混成了今天这副,人嫌狗不待见的模样。
“滚犊子!人家那是被一口气的,不是真想当癞子。”
张二丫没好气地冲着自家老爷子肩膀头子拍了一巴掌,随后让王川再考虑考虑。
想去黑市弄棉花,必然要多带点人手。
二赖子会打枪,胆子大,念过初中。
成分也好。
至于人品,绝对不差。
“大哥,嫂子,你们也别吵了,明天我去问问他,看看他是咋想的。”
两口子之间的分歧,王川一句话都没有那个。
他比大哥大嫂更知道二赖子是个啥人。
二赖子大名赖青峰,上面还有一个大哥赖青云。
二人的爹是部队上的一名营长。
南征北战,屡立战功。
生下二赖子没多久,赖大叔跟随部队去了北边。
这一去就再也没过来。
五三年的时候,武装部派人来到屯子,送来了一枚特等功肩章,外加四百元抚恤金。
赖大娘是个坚强的女人,独自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靠着抚恤金和上面定期发放的粮食。
赖家的日子过得不比任何人差。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
偏偏,赖大娘过分坚强。
为了不辱没丈夫的一世英名,从小就严格地教训两个孩子。
读书认字,学习劳动。
两个孩子样样都要比人强。
赖青云和赖青峰两兄弟也没让母亲失望,读完小学读初中,门门成绩拔尖。
大哥的天赋和二赖子好,学习和劳动都是第一名。
二赖子虽然也努力了,但始终达不到赖大娘的要求。
一般的家长。
都是用别人家的孩子教训自家的孩子。
到了老赖家。
赖大娘天天用大儿子的品学兼优,教训二儿子,就算考不到第二,也该考个第三。
年年徘徊在第四名,第五名。
分明就是没有用心学。
久而久之,屯子里的人也开始拿两个兄弟作对比。
不管干啥事。
大哥都压着二赖子一头。
套用后世时髦的话说,二赖子最终选择了躺平。
“说老子是烂泥,老子真当烂泥给你们瞧瞧。”
二赖子的原话,王川的至今都记着。
要问为啥知道这些。
呵呵呵。
二赖子的大哥赖青云,曾经是王川的团长。
翌日天明。
王川吃过早饭,一个人来到村西头的一间大瓦房门口。
“青峰开下门,我是王川。”
“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推门走进院子,王川摇了摇头。
全屯子第一间砖瓦房,如今都快变成了荒宅了。
放眼望去。
整座院子破破烂烂。
不是蜘蛛网,就是狗尿苔。
清官难断家务事。
二赖子和他大哥的恩怨,纠缠了兄弟俩一辈子。
好端端的一个有志青年,就这样成了人嫌狗不待见。
连亲妈都和他断绝关系的混子。
跟着大儿子随军去了。
走进屋里,王川差点没被呛得背过气去。
满地的烟头。
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残羹剩菜。
各种腥臭味道交织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这地方。
简直比猪窝还要脏。
“还没吃饭吧,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忍着刺鼻的怪味,王川举起网兜里的两个铝饭盒。
“放那边。”
二赖子紧紧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棉被,转身继续睡大觉。
王川一言不发地打开两个饭盒,从兜里取出筷子放在炕桌上面。
点上一根烟,坐到了另一边的炕沿上。
“弹弓子做得挺好的,卖我一个咋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川手里多了件玩意。
“我说王川,我知道你抖起来了,我是咱屯子头号大混子,行了吧。”
二赖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没好脸色地说道:“王大哥,王祖宗,炫耀完你就赶紧走吧,算我求你了行不。”
“那不行,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显摆显摆,我咋能这么快就走呢。”
王川低头把玩着从炕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