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梨忙朝她"嘘"了一声:“声音小点。”周温乔跟着她那鬼鬼祟祟的眼神往门口看了眼。陆时聿当然不会偷听,也用不着偷听。
虽然不是很了解她的喜好,但只要察觉出她有异于平时,那绝对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就是不知道是有关于微博,还是和刚刚睡了她床、搂了她腰有关。平展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不过一个打盹的功夫,怎么就从后靠变成了平躺,明明双臂交抱于胸前,怎么一睁眼就搂在了她腰上。
重点是,明明都醒了,却没有推开他。
想到她刚刚把脸埋在被子里时的娇柔造作的音,陆时聿垂眸轻笑一声。双脚惯性地踩下一级级台阶,眼看还有几阶就到平地,却和一双诧异里又含着几分探究的眼神对上。
若是以前,陆时聿可能还会对自己的不请自入耳生出冒昧,但现在不一样了。
双脚不见停顿的步伐里,陆时聿从容喊了他一声。“爸。”
江祈年身材也是魁梧的,但个头却比陆时聿要矮上一些。所以两人面对面而站,江祈年看他需要抬眼。“不是说十点飞机吗,改时间了?”
刚一下楼就听张阿姨说他六点就来了,吓了江祈年一跳,以为他是要人不知鬼不觉把他闺女带走呢。
陆时聿说没有,“只是习惯早起,就先过来了。”他嘴角弧度埋得浅,有着平日里的礼貌和不自觉带出的距离。而对江祈年来说,尽管昨天已经相处了一天,哪怕这人已经和他闺女领了证,是他板上钉钉的女婿,可心里到底还是对他有那么几分的…江祈年觉得不是畏惧,他有什么好畏惧的,怎么说也喊他一声爸。可就是拿不出对待自己孩子的那份随意和亲切。可他面上稳沉得很,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往楼上瞟了眼:“梨梨呢,起了吗?”
“刚起。”
刚起,那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在房间里都干嘛了?虽说两人已经领证,可却不减他这个老父亲本能生出的戒备。江祈年眼神不露声色地捕捉在他脸上,嘴角一提,笑了笑:“还没吃早饭吧?”
结果等了二十多分钟,却只见周温乔一个人下来。“那丫头呢?”
周温乔无奈叹气:“说是困,非要再睡一会儿。”江祈年看了眼陆时聿,见他眉心心微蹙,忙帮自己闺女说上好话:“昨晚也实在是累坏了,你走以后啊,又陪着我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陆时聿当然不是因她懒觉而有微词,只是觉得这总不吃早饭的习惯得改改。但是当他吃完饭再回楼上一一
“今天怕是不行。”
“啊哟,我以后都常在那边住了,你怕什么?”“哈哈哈,当然了,可不就就天高任我飞了。”“放心放心,他不会管我这些的。”
“那必须的呀,连个男人我都治服不了,那我还混不混了。”一门之隔,陆时聿听笑了。
所以饭都不吃是躲在房间里打电话。
那以困做幌子不愿下楼的原因呢?
是故意避开他?
如果是这样,那他以为她的羞就只是他以为。里面对话声还在继续,陆时聿直接抬手敲门。“叩叩”两声传来,江棠梨连句拜拜都没来及说就挂断了电话。但是等了等不见她来开门,陆时聿握住门把,刚一往下压,恹恹无力的,几乎需要细听才能听见的一声“进来"从门缝里传出来。知道她擅用这些小把戏,只是没想到能这么挥洒自如,用炉火纯青来形容都丝毫不过分。
说不清是气的还是无奈,陆时聿舌尖抵唇,低出一声笑来。门开,陆时聿径直走到床尾。
只见刚刚还满口兴奋的人这会儿正趴躺在床上,被子也盖过了后脑勺,只露出乌黑的一顶发尖。
陆时聿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站在床尾看着她。正是这种一言不发才最让人不安。
江棠梨竖着耳朵,两眼转悠个不停。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听动静,她心一横,翻过身,也不敢用眼睛找人。“唔"出一声后,焉着嗓子问:“谁啊?”陆时聿面无表情地提了下唇:“我。”
明明只有短短一个字,却让江棠梨感觉到了一股无形又强大的气场。周遭空气都被压迫地沉出了低气压。
遮着半张脸的被子下,江棠梨松开轻咬的唇。短暂迟疑后,她到底没忍住,勾着脑袋看过去一眼。就这么和那双看似平静却又风云暗涌的眼睛对上了。撑着床垫的胳膊肘一软,江棠梨下意识吞咽了一下,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无辜的话来一一
“昨天很晚才睡吗?”
这是关心吗?
江棠梨不确定,便顺着他的字面意思点了点头,当然也不忘软着调儿:“昨天太累了。”
是挺累的,晚饭的时候和一帮小孩追着跑闹。但是这话若是放在他没有上楼前说,他真的会信。所以,手机没电是真的,但是不是因为没电才不回他信息,那就说不准了。陆时聿绕过床尾走过去,刚一坐下,就见她小幅度地里面挪远了几分。又躲!
陆时聿抬起手,长臂直接越过她双腿,压在了床垫上。“昨晚给你发的短信看见了吗?”
江棠梨:…”
这人怎么跟她的老父亲一样,都这么喜欢秋后算账呢!江棠梨压着不适合在这时候发的小脾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