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晨起时飘起小雪,窸窸窣窣扬了半晌,地面一层冰粒子。

红蓼抱来两件大氅,一件是白狐狸皮绣金线的,一件是羊皮织孔雀羽的,“姑娘,外面有点冷,不然选狐狸皮的吧,厚实暖和。”

“再帮我配条舒服点的领子,”秦栀坐在妆奁前梳头,闻言侧身,指着衣桁上的雪青色衣领说道,“那条就好。”

红蓼依言,抱起氅衣走到熏笼前来回烘烤,蔷薇水的香气浓郁,秦栀乘车时总觉得过于热烈,便自己调了些艾草薄荷进去,熏了小会儿,整件大氅便又暖又香,热蓬蓬的搁在榻上。

“姑娘这条领子还是从沂州带回来的,裹了许久竟还溜光水滑,可见皮子踏实。”

皮子自然是极好的,那是秋猎开弓第一箭,泗水的野山羊。

秦栀捏着花簪,视线从毛领上移开,不知怎的,脑中忽然想起薛岑恶毒的诅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忙看向镜中,红景俯身,为她绾发,插花钗勾花钿。

“姑娘冷?”

秦栀摇头:“我有点想回沂州了。”

红景和红蓼对视一眼,俱静默下来。

出门前,秦栀去了趟正院。

父亲正仰靠在太师椅上,鼻间发出轻微的呼声,桌案狼藉,遍布着书本册子还有各种图纸,笔挂下滴滴答答的墨汁洇开,墨碇自砚台上掉下,处处写着失意。

父亲入仕多年,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祖父曾说他是最有天赋的传承人,决计会将秦家造园技艺发扬光大,

他也的确不负众望,潜心钻研的同时,际遇斐然,没多久便深得圣上赏识,继而官运一路亨通。

母亲常说,他除了公务,旁的一概不通,一概不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栽了这样大的跟头,父亲像个孩子似的,爬不起来了。

袁氏习以为常,瞟了眼桌案,笑道:“心高气傲,难免受打击,日子久了,自己便会想清楚。倒是你和熙姐儿,比他还像长辈。

熙姐儿早起后没了人影,锦绣来禀我,道她去了城郊庄子,约的刑部侍郎家千金泡温泉,这个时候人家肯答应,也是熙姐儿素日里攒的好人缘。”

秦栀不置可否:“姐姐总是不会低头的。”

袁氏轻笑,看向她:“你呢?”

秦栀起身:“我也不会。”

她想的很清楚,不管尤家如何,她跟安国公府的往来决不能断,或是相助,或是沉沦,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放手。

尤氏不太放心:“她家小姐会不会是犯病了,不好对外人说......”

“疯病”二字没说出口,袁氏一个眼神,秦栀便意会到,“虽说有传言,但我跟萌萌相处下来,并不觉得她有任何不妥,她只是心性稚嫩了些,天真了些,这种真挚十分难得,跟她在一起不必顾虑诸多。”

“毕竟说她伤过人,是空穴来风最好,但不管怎样你都要当心。”

秦栀福礼:“我会的。“

将要乘车往安国公府去时,父亲却收到一封邀帖,瞥了眼,三人俱是怔住。

“尤玉山请你喝酒?”袁氏将那信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每个字都没放过,“难道他要援手相帮?”

秦明景坐在太师椅上,有些回不过神,闻言眸光陡然一亮,“便知天无绝人之路。”

遂赶忙吩咐下人烧热水,沐浴焚香后将自己整理一番,去须修容,换了身簇新的圆领锗色常服,漆色短靴,对镜反复观看后,神采奕奕。

袁氏不忍泼他冷水,上前为他将绸带系好,安抚:“切记沉稳忍耐,先听尤玉山要说什么,别妄自揣摩,叫人瞧了笑话。”

秦明景点头:“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方才当着你和栀姐儿的面,忘形了些。”

秦栀将马车让给秦明景,待其走后,与袁氏说道:“今日不去安国公府了,我且等父亲回来再说。”

傍晚时候,秦明景回府,神清气爽,走路生风。

“尤老大人深明大义,要拿修建祖宗祠堂的金丝楠木赠予我,以解明英殿困境。”

桌上除了秦明景外,其他三人面色皆很冷静。

秦栀问道:“他为何两个月前不找您呢?”

秦明景笑,一派朗然:“毕竟是翻修祠堂的幕僚,哪里能轻易做决定,别说他犹豫了两个月,换做旁人不定能舍得割爱,且族中上下需要顾全的人太多,也不是他个人便能决定的。”

秦栀还是觉得奇怪。

秦熙泡了整日汤泉,舒服地靠着椅背,仔细回味后问道:“那他怎么就忽然想通了呢?”

秦明景嘴角上扬,很是自以为然:“尤侍郎道我技艺精湛,风骨傲然,不忍我因此事被牵连,他与我惺惺相惜,都知身为大匠的不易与艰难,故而舍小利而成大义,实在是气魄浩然。”

袁氏头疼,悄悄瞟了她们姐妹两眼,摇头,示意不必跟他浪费口舌。

“且先不论缘由,明英殿危机应当解了。”

秦明景微微点头:“待我明日进宫面圣,将一应事宜回禀清楚,只看圣上如何下旨。”

饭后,秦明景难得出去外头,散步消食。

秦熙到底谨慎,追问了句:“父亲可亲自验过楠木,径长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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