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一身腥,还自傲法力高强,不以为意,我劝他和你们携家他还阴阳怪气地讽刺我,唉。“她叹了一口气不够,又再喟然两声,很痛心模样。谁叫那妖怪装模做样,暗暗地讽刺她和师兄师姐?唉,她不过无伤大雅地反将一军。
她平日直率大方、品性可亲,现下叹息两句,谁也没怀疑她。“我说为何师姐你二次登门,原是你早已发现了姐夫……他真是不解师姐你的仁义苦心。“宋毓珠答。末了,因听她说司行云“结了仇”,又忙将今日在学堂中遇见那道人之事说来。
一旁的宋毓英听她二人交流着,面色愈发沉下。“行云他杀了那么多人。”
看来英姐似乎不能接受他造下许多杀孽,乔慧心道。但下一刻,宋毓英已道:“仗着年少浮浪,逞强斗狠,实在是不经思考的行径,太过幼稚。我们这些走江湖的,路遇山贼也不会将山贼给杀了,若要开打,打赢了扭送贼人去官府而已,将人杀了便是树敌了。”她竞竟是只在乎他从前的意气用事。
“英姐,你不在乎他是妖?”
宋毓珠亦道:“姐姐你可得想清…
宋毓英长叹道:“人间的男人也难有做到一心扶持妻家事业,甘居人下,不问功名的。这方面妖倒比人要强。我与他成家三载,他本性不坏。”她转过头来问:“妹子,你是否介意你姐夫是妖怪?"宋家她妹子也有一份,虽她自己不在乎,总要再问过宋毓珠的意见。宋毓珠沉默片刻,一口气道:
“我、唉,我一直觉得姐夫有点笑面虎,又有点造作。那道士起初说他是妖,我不信,还在心里打趣,心说他还真有可能是狐狸精,不然在你面前怎么整日一股妖媚的劲儿,狐狸眼细嘴弯,也的确是一种很像在笑的动物。谁知那道士竞说他是蜘蛛精,蜘蛛长得那么可怕,我害怕……但他为你出力颇多,对我也很照顾。”
她似是痛下决心:“总之,他以后不要暴露原形,我就当无所谓了。”宋毓英听罢,哑然失笑。在山里偶遇一落难少爷,他的绣工还高强得不似常人,她心中也曾闪过怀疑。民间有鬼狐之说,她心想,大不了行云是狐仙而已。谁料却是蜘蛛。狐妖还好说,毛茸茸一团,蜘蛛虽也遍生绒毛,但大约无人敢伸手一摸。
四下一望,院墙外隐约可见绣坊的影子,碧青瓦,黛粉楼,金翎檐,堂皇气派,由她和他一手建立。家中的园林也多得他用心莳弄,列香径栽花,凿清池养鱼,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仔细规划。前店后院,三餐四季,都有他点滴浸润的痕迹,竭诚至此,即使他是怪力乱神,她也全盘收了。宋毓英点头:“好,我以后绝不叫他露出原形来。我和他在一起,就当是镇妖。”
乔慧听罢,心下实在敬服,若换了红尘话本里的书生发现妻子是鬼是妖,不吓破胆还让人家女鬼救他还阳就不错了。还是江湖儿女豪爽。她摸摸鼻子道:“如果英姐你不介意他是妖,咱们先与他摊牌,再想法子应对那栖月崖的道人,人家都找上门来嘞。”不过如何摊牌,也是一门学问。
她堂而皇之地又在画室门槛处出现,里头那个假影子自然飘飘而散。见这修士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司行云作画的笔停下,双目微眯:“你方才移形出去?”
乔慧光明磊落道:“是呀,多亏了我师兄帮忙。”她说的师兄是指那个宸教首席。他们是在何时悄然施展了法术,偷天换日,连他也不曾察觉?
他余光一扫,那“师兄”还是一副沉静模样。此人修为比他预料的更高。那宸教的师兄心思深沉,宸教的师妹也是十分刁钻狡猾,二人互相配合,好一对妇险的师兄妹。
现下,那狡猾的、奸诈的宸教师妹正施施然迈过门槛,另有人跟在她身后入内。
映入他眼中的,是宋毓英凝重面色。
司行云陡然间从画案后走下来。
“行云,我已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宋毓英道。墨滴在画纸上,一阵沉默。
他索性将笔搁下,仿佛有点破罐子破摔,苦笑:“是那宸教的修士告诉的你,那个乔慧?”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谢非池此际终于将目光投来,紧盯那妖物的背影,看他有何举动。慕容冰与宗希淳也预备要施法,恐他真面目被揭穿,对小师妹不利。
“是乔姑娘告诉了我,但她有为你说话,"画室中还有几个不甚相熟的仙长在,她不想将话说得太明白,“还有你年少无知、四处结仇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
乔慧心心想,这蜘蛛精千年的修行,往前推几十年也是九百多岁的蜘蛛精嘞,实在算不得年少。英姐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给这妖怪的自高自大寻了一个年幼无知的借口。她接过话道:“你仇家已找上门来,他今日去书院中找了毓珠。幸好他还记得他曾出身名门正派,不曾对毓珠下手,不然你当真连累了你的家人。”
“对方自称是栖月崖的云陵子,我从后院过来时用玉简问了栖月崖的朋友,栖月崖前一代中确有这么一个人物。他似乎是不满门中规训,故和几个后帮自请下山,另立一派。”
她有条有理地分析,谁料司行云全然不听。他并不理会旁人,只凝望着宋毓英,道:“你现下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要如何?从此与我分道扬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