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家里帮老师?是你家里不愿意,还是也帮不了?”这话实在意味深长,也直中祁放痛处,祁放居高临下睨着被自己揍倒在地的人,“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退去刚刚的暴怒,平静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吴行德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荒郊野岭,而整片山头除了他和祁放,可能只有祁放那个媳妇。如果真把祁放惹疯了,祁放甚至都不用动手,只要把自己打晕了绑起来,丢进有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至于祁放那个小媳妇,愿不愿意救他还不好说呢,更别提还长得娇娇小小,一看便不堪一击。
吴行德头皮一阵发麻,也歇了继续刺激对方的心思。见他老实了,祁放转身就走,完全不想了解他来找自己是什么目的。吴行德却不能不说,“你就不想给老师平反?”祁放想,祁放做梦都想给老师讨一个公道,哪怕老师人已经不在了。但就像这大山面对不停劈砍而来的锯斧,他同样无能为力。祁放脚步没停,吴行德只能自己挣扎着爬起来,“现在不一样了,有很多科研项目已经重新启动了,研究所也恢复了正常运转。当初不少东西都被毁了,现在研究所缺技术,也缺人才,老师的事肯定能得到重视。”“现在研究所是谁说了算?"祁放只问了一句。吴行德一顿,“为了给老师平反,为了不让老师那些心血白费,忍一忍是咱们这些学生应该做的。”
“所以你现在是靠着举报老师,成功投靠他们了?"祁放一针见血。那张英俊的脸庞不再淡淡的没精神时,桃花眼里射出的不只有冷厉,还有讥讽,“你这次来,是想起了老师当初那些研究成果,想榨干老师最后一点价值?”
人太聪明,太敏锐,就不那么招人喜欢了。吴行德很不喜欢这个师弟,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脑子好使也就罢了,还不能像其他一心搞研究的人一样傻一点。
但他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你难道就忍心看着老师那些心血蒙尘,再也见不了天日?那可是老师辛苦研究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老师在九泉之下知道,就不痛心吗?”
祁放脚步一顿。
吴行德就知道拿老师说事,最能打动他,苦笑,“我知道你恨我为了保全自己,给那些人当枪使,可我也是没办法。现在人已经没了,我们总不能再让老师的心血也没了,即使死了还要背着污名。”他叹气,“而且咱们不研究,也会有别人研究。再过几年,就算咱们肯拿出来,也没用了。”
这话终于让祁放转回了身,挑眉,“研究所现在研究到哪了?”“哪有什么进展,当年连资料带成果一起毁了,还倒退了近十年。不然我也不能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过来找你。”吴行德一看有戏,更加推心置腹,“现在研究所正是用人的时候,咱们要是能拿出东西来,我也好想想办法,把你弄回去。你这一身才华,困在这可惜了,何况你现在还不是一个人,总得为家里想想。”虽然祁放对他那媳妇态度实在算不得好,但他那小媳妇长得的确很漂亮。别管他是自暴自弃了,看上了对方的脸,还是有其他原因,才在本地说了媳妇,他应该都会心动。喜欢就带回去,给对方个好日子,不喜欢也能找到倚仗,借此踹掉对方。
果然祁放深深看了看他,眼神似打量,又似衡量。好半响,祁放才像是在脑内天人交战完,下定了决心,“我是想帮老师平反。”
吴行德听话听音,“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虽然你师兄我现在能力有限,未必能办到,但总能帮你想想办法……”
“但老师那些资料我是真没有,“祁放平静打断了他,“所以你也不用给我画大饼。”
如果一开始就被严词拒绝也便罢了,先升起希望,再跌下去,吴行德不仅失望,还感觉自己被耍了。
但他这人连背叛老师,转投整死老师那些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养气功夫自然也是有的,只是笑了笑,“老师带过那么多学生,最喜欢的就是你了,甚至把你当成了亲儿子。我们这些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老师那些信放在哪,不是你告诉那些人的吗?“祁放平静反问。不等吴行德开口,又带着嘲讽继续,“想必老师那些资料放在哪,你也很清楚,甚至还去翻找过。”
这话让吴行德表情一滞,很显然被他说中了。祁放嘲讽更甚,“你就别白费工夫了,我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老师会出事,老师也什么都没给我。师娘那边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与其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你还不如去问问当初去老师实验室和家里打砸的那些人。”吴行德还想说什么,山顶瞭望塔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响。祁放一听,转身便走,“最后奉劝你一句,早点回你的研究所去,山里可没你想的安全。”
他身高腿长,又习惯了林区的环境,几下就走得吴行德完全跟不上了。想想刚才那声哨响,再想想祁放平静到欲择人而噬的眼神,吴行德最后还是理理衣服,往山下而去。
或许是他想错了,老师那些记载着核心内容的笔记根本不在祁放手里。不然祁放一个老师的得意门生,十四岁就考上大学的天才少年,怎么会甘心窝在这山沟沟里做一个伐木工?
换成是他,用尽一切手段他也得想办法爬回城里……祁放一路快步赶回瞭望塔,爬上去,和他轮班的石虎已经在跟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