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汇报情况,“两点钟方向,700米,发现异常烟情,怀疑发生火灾。”见祁放上来,他把望远镜一递,祁放接过来便看向了他所指的方向,“确实像火灾。”
祁放眼睛更尖,心算能力也极强,放下望远镜看了看,再抬起,很快报出一串更精准的数据。
石虎开始骂人了,“妈的那几个小崽子,不想活了也别上山祸害人。”这让祁放偏头看了他一眼,他赶忙解释道:“是有几个孩子从那边跑出来,还是你媳妇儿先看到的。”
祁放早就注意到严雪在瞭望塔上,但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其他,此刻闻言也只是扫了眼严雪,就问同伴:“指挥部那边怎么说?”“已经派了消防队,不过得点时间,让咱们继续汇报火情。”林区范围大,一个瞭望塔都同时要看好几个山头,消防队想赶到,的确要不少时间。而为了对火情进行实时监控,方便消防队救火,瞭望员是最不能撤退的,要随时站在瞭望塔上汇报。
石虎和祁放几乎是轮流拿着望远镜,对着烟雾升起的地方观察,很快那片烟就明显变大了。
严雪用肉眼都能看出来,石虎用望远镜只会看得更清楚,忍不住又开始骂娘,“这他妈还刮西南风,别一会儿刮咱们这来。”火灾发生时,瞭望塔上的瞭望员是很危险的,不能及时撤退,就意味着随时可能面对火灾的冲击。
石虎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都被弄得又是担心,又是暴躁,一转头却看到严雪就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
祁放也在看严雪,尤其是发现火势渐大,消防队没来,风还一直往这边刮之后。
“早知道早点让你走了。“石虎又汇报了一遍火灾情况,紧张之下开始话多,“虽然早点下山也不一定碰不到,总比跟我们守在这强。你说你哪天来不好,非得赶今天。”
接着又想起自家老婆孩子,“你这好歹两口子都在这,我要是出点啥事儿,我媳妇儿搞不好就成别人媳妇儿了。”“我看火势蔓延得不快,消防队应该赶得及。“严雪说了句,刚张嘴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一直一言不发的祁放依旧一言不发,人却开始解身上棉大衣的扣子。“我没事儿,穿着外套呢。“严雪赶忙摆手,“你里面穿得比我少,就别脱了。”
祁放还是把大衣扣子全解开了,当然也没脱,而是撑起来,把严雪整个人笼了进去。
男人个子高,衣服自然也大,严雪被他一罩,连头都埋进了他的胸膛。温暖的体温立即代替了寒风的刺骨,因为贴得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间的起伏和藏在胸膛下的心跳。
一个曾在她噩梦时安抚过她,不够宽阔却足够熟悉亲切的怀抱。严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推开,而是就那么环着男人的腰,继续朝塔下观望。
祁放感觉到了,一面拿过望远镜,一面把她冰凉的小手放进了自己毛衣里面。
石虎是紧张,又不是瞎,这么大这么醒目两个人抱一块儿还能看不见,当时就有些牙酸。
可想想人家新婚小两口,又碰上这样的事儿,抱一起取个暖就取个暖吧。石虎假装自己没看到,但这事他可以不看,下面的火势却不行,因为风是朝这边刮的,很快烟便先火一步飘了过来。严雪被祁放用大衣挡着,还差一些,直面浓烟的石虎却率先咳嗽起来。祁放蹙起眉,看严雪,“你先走……”
话还没说完,严雪已经从他怀里溜出去,“你俩继续观察,我去弄。“利落地去角落拿起毛巾。
“她倒是不慌。"石虎用手掩着咳说了句。刚说完,严雪已经将毛巾用水打湿,递了过来。他忙将毛巾覆在自己口鼻处,接着下一条毛巾就递给了祁放。祁放还想往回推,严雪毛巾往他脸上一按,松了手就去脱自己身上的外套,打湿了同样按在自己口鼻处。
眼见着烟越来越浓,再不撤就真可能撤不了了,几人正准备下塔,消防队终于到了。
和漫长的等待比起来,后面的灭火反而过得很快,因为发现及时,灾情也并没有扩大。但等一切都结束,周围也进行过排查确定没有危险后,天还是从正午十分变成了夕阳落地。
石虎那点睡意早吓没了,人也很是后怕,但看了看祁放和严雪,还是道:“天不早了,小祁你送你媳妇儿下去吧,这边我先看着。”祁放没拒绝,夫妻俩先后下了瞭望塔,踏上下山的路。可能还是被烟呛到了,哪怕火灾已经扑灭,严雪始终觉得空气里有一种烧焦的味道,忍不住想咳。
另一边的祁放却显得出奇的安静,如果不是还有脚步声,严雪都怀疑身边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这让她不禁想起来找他的那个男人,虽然他回来后就没再见过,应该是被打发走了,但他这个情绪八成与对方有关。而且男人虽然占了上风,脸上依旧落了几处青紫,想让人不注意都难。眼见着便到了两人打起来那片林子,严雪想问问男人的伤,一张嘴,又忍不住低咳。
背上立刻落下一只手,轻轻帮她拍了拍。
严雪缓过来,正要再说话,男人抢在她前面开了口,“以后别上来了。”语气并不算温柔,完全没法和他在瞭望塔上将她笼进怀里时的动作比,也不像是刚刚才帮她拍过背的人。严雪也不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