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李挣失神片刻,方找回自己声音:“其实,我于她,大抵算不上爱慕”。
毕竟当时双方年纪都小,只是单纯的交流陪伴,与大人口中的爱慕扯不上任何关系。
“当时我被囚在长孙府,戾帝恼父皇拒绝他的提议,便想通过折磨我来泄愤。当年我在小小的阁楼上,周围都是兵士把守,一连几天滴水未进。”眼看着差点饿死过去,被关在他隔壁的李福便打算下去偷些吃的上来。没想到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对小女娘的行为熟视无睹,对李福却丝毫不含糊。硕大的军棍沉闷砸在太监身上,当时李福跟在他旁边时,已经是阉人之躯了。
棍子入肉的声音,声声入耳。可对方忍得面色狰狞,嘴唇出血,依旧不肯吭一下声。
李挣已不大记得当时的情景了,只知道自己扒着窗牖望向下面,看到不断翻飞的军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而躺在地上的李福,咬牙切齿目眦欲裂,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滚滚落下。很快地上便出现一摊血迹。兵士们打完也不管,就这么让人在地上躺着,周身湿漉漉一片,宛若死人。
地上的血逐渐凝固,变成骇人的黑紫色。李挣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内心深处涌现无尽的悲凉。
这,大抵就是死亡吧。
如昙花一般,还未在这世界绽放足够光彩,便要重归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