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京(3 / 4)

了两步,院子里却来了人。从门口望出去,那人是谭连庆,他径直走近傅程铭卧室,打断了她的计划。卧室热,但傅程铭病着身体发冷,所以睡衣外又披着西装。他细细回想着,刚才失态了。

原因无他,是记起了小时候的事儿。那是二十年前的心理阴影,傅立华车祸死后他也生了场重病,高烧不退,众人在灵堂吊唁,他趁乱闯进去,想见父亲最后一面。

里头一群大人拦着他,其中一位叔叔更是把他抱起来,说小孩子发着烧怎么能进灵堂,身体正弱,不怕丢了魂儿?

陌生男人把他送回去。

那时母亲正在家收拾行李,打算变卖傅立华生前送她的房产和车。男人告知母亲,你儿子烧得厉害,等退烧了再去带他去吧。男人走后,母亲眼不在他身上,却自言自语的说,管他呢,烧成几度和我有什么干系,病的又不是我。烧去呗,烧几天几夜烧死了才好呢。烧死了省得拖累。

说罢,母亲接起电话,对方大概是中介,两人开始洽谈房子卖多少钱。谭连庆进屋的脚步让他从回忆中抽离,傅程铭看人进来,手握成拳凑近唇边,发出克制的咳嗽声。

他坐在床头,想拉椅子让谭连庆坐,后者摆手,“不用,我站一会儿就走。”

“专程看我的?”

“必须的。"谭连庆话里有话,原因貌似不简单。傅程铭语调上扬,“就为了我生个小病。”“原因之一吧,但肯定不只为这个,"谭连庆叹气,“是来和你告别的。”他疑惑,“为什么这么突然。”

“是啊,这礼拜二刚接了上面的红头文件,是要我去南京的调令。”“没问你的意愿?”

“我前几年就申请过这个机会来着,相同职级,那里比北京轻松,我能陪老婆孩子多些,人快四十,压力不想那么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谭连庆说,“我本来想多待两年看着你俩办婚礼的,这下我要去南京,咱们一南一北可就不方便了。”

傅程铭笑着调侃他,“少不了你的份子钱。”“你这人,病着还不忘说这些,我可是要当伴郎的。你三十多了,连婚礼都没有,我都替你着急。”

他喝口水,不紧不慢地,“那我尽快,成全你。”“到时候,叫小冯开他的私人飞机接我。"说起冯圣法,谭连庆不禁压低声音,“对,他和我说了,前几天的事儿。”傅程铭眯起眼,以冯圣法那个大嘴巴性格,九成九全盘托出。“你没出面是对的,不然以她的做派,你保准和太太吵架。没和唐小姐说吧?”

他摇头,“有些事情,瞒着是最好的。”

谭连庆此行匆匆,只简单说几句就要离开了。人走时经过书房那侧的门,还和唐柏菲打了个眼神招呼。这下他房间没人了,也没谁能妨碍她进去。唐小姐立在地心,愈发紧张,冰冷的指尖互相扣着,心心脏咚咚咚的跳。她闭上眼,调整了会儿呼吸,一股气跑到门边。毫不犹豫压下把手,闯进他卧室。

此时,傅程铭黑色睡衣外披着中午的西装,没精神气的靠在床头,一腿盖进被里,一脚踩着地面。

床头柜放着喝过药的碗,里面往外散着刺鼻的苦味。人在生病时最脆弱,尤其是高烧不退,他正需要关心,她还把话说得那么冷血。

唐小姐暗暗自责。

四目相对,屋里,十分静。

傅程铭看女孩子逆光站着,眉眼不太清楚,只觉出她正喘着气,情绪有些反常,但不像在生气。

她步伐很快,冲进他怀里,依偎着,头抵在他身前,双腿则弯曲在他腿上,双臂死死抱紧他的腰。

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身体发烫。

侧脸贴着他面料柔软的睡衣,还未开口,便听见头顶一道声音,“怎么突然这样子,有谁在欺负你。”

傅程铭带着玩笑的语气,掌心覆在她后背,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哄着她。犯错的是她,他却反过来关心,唐小姐更是自责,心里一阵酸楚,惹得眼眶都红了。

她声音哽咽着,“对不起。”

傅程铭不明所以,“为什么说这个。”

唐小姐心里责备自己,你这么哭好像你很委屈一样,但她实在憋不住,啜泣着,“对不起。”

“你总得让我知道原因,是不是。”

“反正就是对不起,"她眼泪止住,须臾后又流出来,打湿他的睡衣,“我错了,对不起。”

他垂下手,指节擦着她脸颊的泪,女孩子在怀里抽抽搭搭,像是犯了什么天塌下来的错,“你先坐起来,说说怎么回事儿。”身体蜷缩进他怀里,她磨蹭了好久才坐直。她正在流泪的眼和傅程铭对视,又用手背胡乱蹭蹭,试图擦掉眼眶的红,“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言辞格外恳切。“我不是有心的,我脑子跟不上嘴,"她抽泣着,“我没那么想,真的,你发烧和我有关系,太有关系了,关系大了,你烧那么多天不好,我好担心。”还怕他生气,她乱七八糟补充一堆,“我想让你赶紧病好了,我不能那么对你说话,因为你不是别人。”

傅程铭伸手摸她的脸,同时替她擦泪。

女孩子过分的真诚令他惭愧,她每句话都是真的,从不骗人。不过,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就因为下午的小插曲。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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