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绘,一路贴着颧骨向太阳六的方向延伸,模仿成狐狸锐利的嘴巴轮摩他这才刚起来,他的妻子也跟着轻轻坐起。两人不再像早年新婚夫妻那样,彼此互相劝说多睡一会儿,又或者还要再温存一下。
关心早就融进生活的每个细节,默契无言。不过,班德余光还是瞥向床边。
昨晚小儿子说做噩梦了,要和他们一块睡觉,结果三个人就挤在一张床上睡得全身大汗。
现在两夫妻都起来了。
而芬尼安一手拿着阿利斯神父给的木偶,正心安理得地仰头呼呼大睡。“这不知道的还是以为他才四五岁,过了冬天都要十二岁了。“班德对自己儿子的幼稚感到忧心忡忡,“总觉得跟着阿利斯神父确实乖了不少,也不往外折腾人了,可是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小孩子气,一下子要这个,一下子要那个的,总是有点缠人。是不是因为名字太可爱了?”班德妻子对儿子的举动却并不是太在意,毕竞孩子要是完全脱离父母,感觉患得患失的会是他们自己。
她笑了笑:“索娜不是说,这是教会帮忙取的吗?说是什么代表白色和公平的意思。也不算什么奶声奶气的名字?再来名字怎么会影响人的性格呢?”班德还是皱了下眉,说道:“可我觉得还是伊冯取的「尼禄」好,听着更沉稳一些。”
“是吗?我倒是觉得她根据「芬尼安」的意思故意取一个相反的意思。“妻子轻声说道,“我记得,「尼禄」是黑色的意思?”班德想了想,又提议道:“不过换个名字,多少也像是在提醒他长大了。”说这话时,他低头看了看儿子的小脸,睡得又香又沉,心里顿时生出些复杂的情绪来。
既希望芬尼安快些长大,又怕他真的长大了,不再回头要抱,要陪、要依赖。
于是,他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名字这事…也不是非要换不行。等他考上雨果校长的文法学校,到时候再问问他愿不愿意换个更合适的。”他们刚说完话,院门就被人急急拍响,“砰砰"震得屋子都像是要跟着颤动起来,打断了清晨的宁静。
“村长!不好了!粮仓起火了!“门外的声音带着慌张和粗喘,像是刚跑了很远的路过来。
班德猛地一愣,赶紧去拉开门,还没有开口,就先注意到对方额头上全是未干的汗,“什么时候的事情?”
村长声音压得很低,却隐隐透着焦急。
这当然是一件很急的事情了。
收获祭的时候,也相当于村庄一年一度的“开放日”。周边村子甚至城镇的人都会来交换物资或购粮过冬。要是听说粮仓被烧了,会让村子整体信誉下降。要知道,村子的集体粮仓里面也存的不是普通粮食,而是村里集体用来过冬的储粮,也是应对灾荒的安全线。平时也有冬天用不上全部存粮的时候,可是今年已经从其他地方听说,冬天会比往年更长。这烧了一半,就意味着可能这个冬天不少人得勒紧裤带,甚至提前分家或者借粮。
这些都是村长要承担的责任。
“半夜……一直没人发现,现在已经烧了一大半了。“对方哭丧着脸,脸色发白,“离收获祭也就几个小时了,出了这种大事!”这屋外动静太大了,芬尼安也被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旁边的木偶还抓在手里,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爸爸,怎么了?"他迷糊地问。
班德回头看了芬尼安一眼,一瞬间,心里那种临战般的慌张也被拉回了现实。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急也没有用。
他深吸一口气,把担心压在心底,只是语气简短地吩咐妻子,“我会处理好的,天还早,让芬尼安再睡会。没事的。”“收获祭肯定会照常顺利举行的。”
说完之后一句话,村长转身出门。
夜色尚未散尽。
而黎明将要比想象中,用更久的时间到达萨伏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