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那香气混着麦香与葱香,扑面而来,像冬日暖阳,叫人心神一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食物,更无法想象它的味道。
他本还记得要报告,“我问到了一一”
可话未说完,目光开始便再也挪不开。
那饼实在太大,太香,太诱人。
看着它,他就像是看到一位披着圣光的天使正走近。心神恍惚间,他忍不住在内心自问。
一一这是什么?
一一怎么从没见过?
一一还是…我太饿了?
更糟的是,西缅神父和雷蒙执事早已吃得正欢,咀嚼声像是一种莫名的诱惑。
莱顿犹豫着,最后只看了舒栎一眼,小声开口:“我……可以先吃一点吗?”这话刚说完,他内心就充满着祈祷的声音。神主啊,请宽恕我。
我并非贪恋食物,只是饥饿让我失去了理智。等我吃完这一口,我仍是昨日那个忠于戒律的信徒。可莱顿不知道-一也许从未有人告诉过他:只要放纵一次,就已注定沦陷。
食物就如同美人,会欺骗,会诱惑,会让人一再丧失判断,沉沦其中。当那第一口酥饼在口齿间炸开,葱香、麦香、油香和热气交织成令人眩晕的美味时,莱顿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也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舒栎见他肚子饿,也不急着找他说话。
可就在这时,纳西小狐狸从厨房门口的位置探出头,就像是一堆白雪长出了活气灵现的绒毛,在风里面长出了眼睛,长出了尾巴,也充满柔和的温度。“你回来了?“舒栎朝着纳西打招呼。
刚才做饭的时候,舒栎就在问雷蒙,纳西去了哪里。雷蒙说在考试期间,雷蒙带着纳西去溜达,结果纳西去过祭坛之后,它看到丽塔修女之后就一直跟着,忘记回来了。“纳西在山林里面都记得回来的路,小小的教堂也不会让它迷路的。”可舒栎并不放心。之前在萨伏伊牧区的时候,自己太过散养纳西了。现在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区,自己还是像之前那么养着纳西的话一一被人抓起来当做宠物事小,被当成毛毯子就完了。
可没有想到葱油饼做好不久后,小纳西就冒出来了。舒栎以为是小狐狸是闻香而来,正准备要拿葱油饼分给纳西吃,结果纳西过来咬他的裤腿,使劲把他往外拽。
“要我出门吗?"舒栎低头问。
小狐狸松开嘴,往外走了两步后,就立刻看舒栎。见到舒栎不动,它就开始在舒栎腿边绕圈圈,逼得他只好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一边,陪它玩。莱顿本来想阻拦他们,可是西缅神父再给他分了一片葱油饼,“只剩下最后一片,你还要不要?”
莱顿阻拦的声音也弱了下来,就这么目送舒栎跟着小狐狸离开厨房,开始继续吃。
小狐狸一路穿过教堂石廊,引他来到祭坛前。布道堂因今早发生的死案,显得寂静。
空气弥漫着发酵的铁锈味,就像是一把静默的刀逼进了自己的咽喉。舒栎下意识跟着屏住了呼吸。
可小狐狸的脚步没有停,反而越走越快,直奔信徒席最前排。舒栎跟上前,眼前的一幕让他猛地一震一一丽塔修女蜷缩在长椅上,手臂挽起处伏着一条黑红色的蚂螾,血流不止。青紫的血管像死亡的触须浮现在皮肤表面。她整个人瘫软无力,仿佛断了线的木偶。
舒栎毫不犹豫,立刻探她的脖颈一一
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迅速将蚂螾摘下扔进一旁的空盒,随即解下自己的围巾为她止血,然后俯身将她横抱起来,快步冲向医疗室。
丽塔修女正徘徊在虚空的边缘,忽而觑见一名青年的身影。那一刻,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仿佛圣光乍现。她怔住了。
那一瞥,如钟声回荡在灵魂深处,唤她从血与暗的深渊中挣扎而回。可光越是明亮,胸口的悔意和罪恶就越沉重。她知道,这一切…本不该走到这一步。
再度闭上眼的刹那,泪水悄然滑落,混着痛苦与悔意,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炽热的痕迹。
声音低哑如呢喃:“是我杀了…惠特莫尔主教。”片刻静寂。
再睁眼时,那光中浮现的悔意早已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的沉寂。她的瞳色暗了,神情冷淡到几乎无情,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救我做什么呢?”
“你们绝对没想到,你们也活不长了。”
“我已经被恶魔附体…巴不得你们个个死绝!”她声音尖锐,像是在警告舒栎不要做无用功。可就在话落之后,她忽然沉默了,眼神一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指尖颤抖,脸色发白,一种深层的厌恶自她眉宇之间浮现--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我真的……疯了……”
她眼角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逃避。
让我死了吧!
笑声断裂、低微,却如坠入深渊前的风声,令人心惊。而从她随身的口袋里面掉出一颗又一颗鲜红的冬青果。那是她孩子最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在冬天也漂亮得惊人的果实。此刻,就像是一滴又一滴的血泪,溅落在雪地上。
跟在舒栎脚边的纳西并不知道冬青是什么意思,只是像是宝贝一样地收集了起来。
忽然,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