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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个好觉了。

有人伸着懒腰打呵欠,有人活动手脚,教室里慈慈窣窣的声音不断。王于英坐在位置上,却在收卷后不停地回头看。冯山月呆望着桌面没有动,手机械地按着自动铅笔的笔帽。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在老师宣布可以离场以后,王于英连笔袋都没有收拾,直接朝冯山月走去。

好消息是,冯山月没有突然暴起,用手里的笔再次戳向何志宇。坏消息是,她静静地起身,尾随在何志宇身后,王于英跟在她旁边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始终没有回头。

放在从前,王于英一定会替她留下何志宇,问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帮她出言教训。

但此刻,她看着冯山月的表情,忽然不太敢把何志宇留下来了。学生们的书包和雨伞都放在考场外,雨势太大,整条走廊里到处都溅着雨水,无数双鞋子踩过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何志宇拿起自己的书包,回头看了一眼。

冯山月站在放书包的桌子前没有动,王于英在旁边小声对她说着什么,看表情,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还在盯着他。

原本何志宇都想好了,下考后要如何潇洒地对冯山月做一个再见的手势,完成又一次挑衅。

可他现在却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像恐怖故事里用一句话召唤出恶灵的人,在咒语生效的那一瞬间,惩罚尚未降临,人的直觉却已经发现寒气在弥漫开来。冯山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摆脱王于英、独自走出学校的了。雨很大,校门外街边的店面屋檐下挤满躲雨和等待家长的学生,冯山月也站在其中。

冯燕芳下午要上班,不会来接她,她得自己打车回去。她想找一台愿意听她差遣,开进老小区,对着何志宇的背影碾上去的出租车。

这样的车当然找不到,冯山月望着屋檐落下来的雨帘发呆,克制住不去回想开考前何志宇说话时的嘴脸。

忽然,手机在兜里开始震动。

冯山月接起,是妈妈的电话。

冯燕芳了解冯山月一贯的英语成绩,语气很轻松:“雨这么大,你先打个车回家休息。自招的材料还在吧?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研究,你一中的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让你有空可以做一做华京之前自招的真题冯山月身边吵吵嚷嚷的,电话里冯燕芳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听不清。哪里还有什么自招啊?

她扯起嘴角,笑得很讽刺。

她英语听力有一半都是蒙的,最后写作文的时间差点不够。明明是最有把握的科目,这次却砸得最彻底。耳边,冯燕芳的话语声忽然中断了片刻,随后能听到她远离听筒,嘟囔了一句。

“…你等一等,那个钱主任给我打电话了。”冯山月的那点笑容僵在脸上,立刻挂断电话。她想起来了,收卷的时候,监考老师认真地看了她的名字和班级。考场打架这种事是要上报的,现在看来,她还是没能瞒过冯燕芳。不用闭上眼都能想象出冯燕芳盛怒时的表情。母女之间最清楚对方的痛点,她会用最严苛的语气指责她,说不定还要用暴君般的手段强制她休学。

一边是在体内流窜不停的恨意与愤怒,一边是想到即将面对什么的无力与疲惫。

几乎是被直觉驱使着,冯山月垂下握伞的手,走进雨里。如果让她淋一场冷雨,发烧病倒,至少能获取片刻的喘息,不用管考砸的成绩,不用在病床上挨训,也无法再挪动带病的身体,在那股可怕的杀意驱动之下,走向自毁的边缘。

冷雨打在头顶、脸上,顷刻间将她浸透,冯山月哆嗦了一下,在旁人“怎么有伞还不打"的惊诧目光中走到马路边。她随手拦了一辆车,报出一个离她家很远的地址。何志宇进了家门,每一步脚边都滴落着雨水。外面天气昏沉,屋子里却只开了一盏小灯。梁桂香坐在沙发旁边,看起来等他回家已经等了很久。老房子的采光不好,她的脸被照亮一半,另一边几乎淹没在昏暗中。大门被关上,何志宇还在换鞋,就听到梁桂香说:“你老师说,你在学校里打架了。”

何志宇的动作僵了僵,突然有些不敢上前。那个身影却在朝他招手。

“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她的语速和缓,声音平静,但何志宇知道这绝不是因为她脾气好。在这个家里,警报等级和梁桂香的音量是成反比的。梁桂香大嗓门地抱怨时,说明她没有往心里去,一切都是小事。但如果她放轻声音说话,甚至沉默了,那才是真正大事不好的时候。何志宇一步一蹭地走到了沙发旁。

梁桂香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面前坐下。她盯着他额角看,什么都没说,开始拆茶几上的棉签和碘酒。带凉意的棉签按在额角,何志宇下意识"嘶”地出声。梁桂香涂抹碘酒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放轻。何志宇不得不低着头,只能朝上转动眼珠观察妈妈的表情。妈妈面无表情。

她问:“谁惹你了,怎么打的架?”

何志宇支支吾吾:“就一个同学,吵了两句。”梁桂香笑了,何志宇能看清她咧开的嘴角,却听不出声音带笑意:“以前都乖乖的,怎么快高考了,突然学会打架了。”他小声地说:“我…压力大呗。”

那根棉签在他额角狠狠地按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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