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栩宁揪着手上人的衣领,往陈玉如这里带,“这小鬼头鬼鬼祟祟很久了,怕不是那个今日陷害你家铺子派来打探风声的。”
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往陈记这家小小的点心铺门前站。先是一向眼高于顶的行会范老板,再是市易务的李大人,身边还站着一言不发的户部谢大人谢清樾。
陈玉如望向两人,面上露出惊愕神情。范老板是她特意请过来的,但这两位可不是啊。
虽然两次进出市易务,但她与市易务的主事大人见都没见过,今日又怎会过来,还一副帮她做主的派头?
她带着几分迟疑飘向周大人身侧。恰在此时,谢清樾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猝然抬起,四目相触。
她领着陈记其他人行礼,“草民见过两位大人。”
周大人拂了拂手,“本官今日来陈记是为了买枣花酥酪,家中夫人喜爱陈记的糕点,特意叮嘱让我下了值给她捎上一份。”
府衙的大人亲自来小店为夫人买糕点,瞬间觉得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拉近了距离。
他说明了来意,接着道:“本官刚才在后面听了一耳朵,想不到陈掌柜便是以前豫章侯府的二小姐,白桐书院的山长大人与本官是旧识,之前时常与本官提起你,说书院里来了位聪慧好学的学生。”
“陈掌柜为人如何,不是这些流言蜚语所能左右的。陈记上任掌柜谭四,私吞店铺银子,中饱私囊,已是证据确凿,被关押了几个月,想不到才出来没几日就生出这样的事情。”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众人也不是傻子,马上琢磨出了点端倪。
陈记点心怕是又被人给做局了,这次还找到了原先的掌柜。
若是没有周大人碰巧遇到,特意澄清,光靠陈记几张口去说,怕是也不能服众。这事儿传久了,多少会损伤陈记的招牌口碑。
“多谢周大人,薛兰还不去给大人包点心。”卢氏终于搞清楚了状况,所以现在是市易务和户部的两位大人都光临了他们小店,这事情要放在半年前,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赶紧拉了薛兰去里面包点心,装了满满两大盒,顶着张笑脸递给周大人后面的小厮。
周霖将卢氏的动作收入眼底,但只一瞬便移开,反而将探究的目光投向陈玉如身边那位男子。
对方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黑眸与他对上了,周霖心下徒然一惊,有些不可置信。他商量地看向身边的谢清樾,他似乎也看出来了对方的身份,向他轻微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长公主府的小世子已经失踪了半个多月了,想不到人居然就在盛京,藏在一家点心铺里,看样子似乎还在这里做帮手。
察觉到这一切,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
若是让长公主知道贵不可言的世子在盛京一家点心铺里做小工,不知会作何感想。
滕栩宁余光中发现那两位大人已经看了他许久了,估计是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他平日总跟着母亲出席盛京大大小小各种宴会,不是李家办赏花宴,就是张家办满月酒,他也混了个脸熟。
他并不担心这两人将自己的去向透露给公主府,反正他还不是想回去就回去。
于是不再关心那边,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陈玉如身上。
陈玉如这厢不仅证明了糯米纸的清白,还连续戳破了两个谣言,连肩膀都挺直了不少,嘴角上扬着展示着她现在心情极好。
只是,她的眼睛似乎是在有意避开那位谢大人的,每次目光即将转向谢大人身上时,就会被拉回来。
滕栩宁的心里生出了一丝疑惑。
莫非这两人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所以才这么刻意?
青布马车驶向远处,等那两位大人物走了,众人才松了口气。
周大人就算了,平日里去衙门也能见着面,但旁边那位谢大人,全程虽然一字未说,却全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叫人不敢抬头直视。
范老板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陈掌柜,不愧是侯府出身,果真眼光独到,慧眼识珠。”他的目光一直望着道路尽头,描着越走越远的点,“听闻谢大人原先是你身边的伴读,日日跟着你身边?”
陈玉如点点头,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谢大人原先家道中落,流落街头,被我带回了侯府。他勤奋好学,本就不该囿于小小的侯府。”
谢清樾从未提过之前的日子,更别提自己的家人,所以这句家道中落也不过是陈玉如的猜想。毕竟谢清樾这样的气度,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至于为何会沦为乞儿,除了家道中落,陈玉如想不到其他。
“原是这样。”范老板微眯着眼睛,目光悠远,似是想到了什么,“陈掌柜可听说过江南谢家?”
“谢家?”
“不错,就是陈掌柜所听说过的那个谢家。”
掌管了江南大半财富的谢家,家中生意涉及各行各业。如今的家主谢坤,极善经营,眼光毒辣,常能嗅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商机,这几年谢家也是越做越大。
陈玉如皱眉,为何突然和她提起谢家。
难不成谢清樾还能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