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摘下老套筒子,瞄准独眼龙的后背,扣动扳机!
啪!
子弹顺着独眼龙的后脑勺钻进去,从他左太阳穴飞出来,稳稳钉在路边一棵老榆树上,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独眼龙一头栽在雪地里,死了。
“诶我的妈呀!”
大翻垛吓得魂都飞了,噗通跪在雪地上,砰砰磕头!
“大老爷饶命,我本是南边老董家的教书先生,被他们抓来的,让我给他们出谋划策……”
王世财抢先冲到这小老头面前,二话不说,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陈禹皱皱眉,没说什么。
四十来人的土匪团伙,除了七八个侥幸逃出去的,剩下的都躺在这了。
“诶妈呀,这么多!”
二夫人穿着时兴的羊绒袄,蹬着小皮鞋走出来看热闹,看到摆了满地的死尸,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抓住陈禹的胳膊,险些没摔倒。
“杨叔,赶紧把大门修上,备不住哪天土匪又摸过来了!”
陈禹轻轻吁了口气,觉得有些头晕,他一个人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指挥韩家上下打赢了这场仗,早就疲乏得有些撑不住了。
“诶!”
这场仗打下来,韩家大院里所有人,除了王世财,看陈禹的眼神都不对了!
欣赏?
钦佩?
都有,而且还多了那么一点点……
畏惧!
陈禹身上,已经隐隐有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领导气质,就连昔日和他打打闹闹的狗剩和栓柱,现下也不敢轻易和他开玩笑逗闷子了!
沾过血的男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次要是没有六子,咱家可就真让那帮土匪给祸祸了!”
三天后韩景元总算领着卖粮的车队回来了,看到家门口堆着一堆死尸,再加上听大夫人说完发生的事情,吓得他脑后直冒凉风!
“你详细点跟我说说,六子当时是咋对付那些土匪的?”
得知家里一切安好,土匪连大门都没踏入半步后,韩景元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慵懒躺在大夫人腿上,叼着烟,催促道。
“当时妾身吓得都没敢出门,只听到外边梆梆的开枪,然后六子就说要用酸菜缸……”
“好小子!”
听到陈禹往墙头上洒水,防止土匪趁机爬进来时,韩景元激动得一拍巴掌,“这招我听说书先生说过,叫,叫啥来着?”
“杨六郎凝冰筑城墙,巧破辽兵二十万。”徐继仁笑着接上话茬。
“对对对,这招太绝太妙了,这小子现在干啥呢?把他叫过来,我要赏他!”
“老爷你先别急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六子这孩子吧,长得不错,人也聪明,这回又救了咱们全家,我寻思……”
“咳咳,卖粮的账我还没拢完呢!”
徐继仁识趣退出正厅,去账房忙活去了。
“我寻思咱家翠玉年岁也不小了,她也挺相中六子,要不你把之前给他定的那门亲退了……”
韩景元眨眯两下眼睛,摇摇头,“夫人啊,你是有所不知,六子越能,越不能重用!”
“这话从何讲起呢?”
“还为啥,老大去国外了,老二无用搭撒废物一个,你说万一六子和翠玉成了,我这么大的家业到头来是谁的?”
“大不了让六子入赘呗!一笔写不出俩韩字……”
“说得轻巧!”韩景元一摆手,“翠玉的婚事我另有安排,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爹!”
说啥来啥,韩翠玉兴冲冲跑进屋,看到父亲正躺在母亲的大腿上,吐吐舌头,“您还说疼三姨娘呢,咋一回来就和我娘黏糊上了?”
“你懂个六!”
韩景元坐直了身子,搂着大夫人的小纤腰,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老三不过是用来传宗接代,我和你娘才是真爱!”
“瞧你……出去一趟,倒学会油嘴滑舌了!”
大夫人娇羞推了他一下,扭着大屁股站起身,“我去后厨安排一下,给你和徐管家做顿接风宴,你们爷俩好好唠唠。”
“炸个丸子,我就得意那一口!”
“还拍个黄瓜呢!”韩景元难得露出笑容,冲女儿招招手,“翠玉啊,在家有没有听你娘的话啊?”
“我可听话了!”
她一甩长辫子,眉飞色舞,“爹你是不知道,前几天土匪来了,那场面太吓人了,四十多号土匪,十多个骑马的……当时我六子哥翻墙上房顶,啪啪两枪,就把俩小土匪打趴下了!”
韩景元满脸笑容看着喋喋不休的女儿,蓦然叹了口气,六子啊六子!
你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责人而任势。”
徐继仁背着手来到外边,瞅瞅正在马厩学着钉马掌的陈禹,笑呵呵念出《孙子兵法·势篇》的一句名言,陈禹抬起头一笑,“大管家您回来了?”
“嗯,我没看错,你小子的确有点本事。”
大管家笑着瞅瞅马厩里多出的几匹马,都是从土匪手里缴获来的,至于陈禹眼下钉马掌的这匹,则是他从蒙克力那里“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