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门口就停了好几辆大马车,后边跟着不少穿着青布棉服,背着长枪的炮手。
大雪封山,道路难行,这些炮手也都累得出了一身透汗,摘下狗屁帽子,头顶腾腾的冒着白气,看上去颇为滑稽。
“呦,世兄远来,未曾远迎,还望见谅啊!”
韩老爷换上一身簇新的棉长袍,笑呵呵领着徐管家出门迎接。
马车上下来一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青石县著名的周家大地主,姓周名云瑞,字望之,他满脸陪笑,向韩老爷一抱拳,“韩老弟客气了,先前韩老弟迎娶三房,未曾拜访,实在失礼……”
“客气客气了,咱们屋里谈吧!”
众人分宾主落座,一番寒暄,这才进入正题。
“听闻老弟家前些日子被土匪围了,当时老哥我这心火呲燎的着急,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过来,助你们家一臂之力,不过后来我听说在一位少年英雄的指挥下,不但打跑了土匪,还砍下不少人头?”
“是,是有有此事,那些土匪实在太嚣张了,趁着我进城卖粮的时候悄悄摸过来,多亏我家……”
韩景元愣了一下,瞅瞅徐管家,徐管家微微点了下头,韩景元这才冲下人吩咐一声,“去把二少爷叫过来。”
“哦,那位小英雄,原来就是贵府的二公子?”
“算……”韩景元老脸一红,勉强点了下头,“当然也有赖我家的炮手舍生忘死,奋勇拼杀,才把那伙土匪打跑。”
门嘎吱一声开了,周云瑞瞅瞅出现在眼前的年轻人,长相倒是不差,就是脚步虚浮,一脸颓相,怎么看也不像个和土匪真刀真枪拼命的英雄,倒像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
周老爷皱皱眉,但还是礼貌一笑,“世侄几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畜生,还不拜见你周伯伯!”
韩景元一看到二少爷,就气不打一处来,端起茶杯哼了一声,二少爷急忙满脸堆笑,冲周老爷一抱拳,转身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抓起桌子上的哈德门香烟,“抽烟不?”
“世侄客气了……不会。”
周老爷摆摆手,二少爷自己叼了一根,“瞎几把咕嘟呗!有啥不会的!”
“咳咳!”
徐管家咳嗽两声,吓得二少爷麻溜站起来,杵在一边,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脸尴尬。
“世侄最近在看什么书啊?”
“瞎几把看呗,啥都看,像什么《金瓶……”
“满嘴胡话,滚出去!”
韩景元自然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是什么德行,急忙把二少爷给撵出去。
“我看世侄气色差了点,是不是最近太过操劳的缘故?”
“是啊是啊,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他都得学着经手一些,你也知道,老大在国外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我能倚靠的就只有这个畜生……”
韩景元满脸陪笑,心里把二少爷骂了个狗血淋头,你自己不出息,还得老子绞尽脑汁帮你圆话!
周老爷迟疑了一下,往外边瞅瞅韩家大院,看着老韩家的偌大家产,这才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寸黑白照片,“这是我们家那个丑闺女,先前在县里照相馆照的,不咋样……”
韩景元急忙双手接过来,上眼一打量,嚯!
周家老七这小模样!
模样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英姿勃发的锐气,看得他连连点头,我们家那个窝囊废,就得找个这样的厉害媳妇管着!
“听闻令嫒在家中不习针织女工,专好舞枪弄棒,甚至能骑马打枪,不知可有此事?”
韩景元见他已经把照片拿出来了,心里暗暗嘀咕看来这老鬼是相中了老二,接下来就是谈彩礼的事情了!
至于这彩礼怎么谈,就是个技术性问题了。
“这……”
一句话问得周老爷面红耳赤,他尴尬一笑,“小女顽劣,让老弟见笑了,现在我已经将她禁足家中,跟随她母亲学习针织女工、三从四德,小女天资聪慧,料想将来成家立业后收了心,会是一个贤妻良母……”
周老爷尴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嘀咕着是谁嘴那么欠,把我家闺女的底全都给抖露出来了!
这下得少要不少彩礼!
韩景元见目的已经达到,打着哈哈站起身,“世兄远道而来,着实辛苦,愚弟已经吩咐下人略备薄酒,还请世兄不要客气!”
“承让承让!”
两人寒暄着走入饭厅,分宾主落座,隔着玻璃窗,周老爷的目光落在一个牵着马进院的年轻人身上,顿时眼睛一亮!
这小伙……
全身上下透着股英姿勃发的精气神!
“敢问刚才牵马过去的那人是……”
他往窗外一指,韩景元一愣,继而哈哈笑起来,冲外边喊了一嗓子,“六子,六子进来!”
门嘎吱一声响了,陈禹抖抖身上的雪花进了门,韩景元一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的三当家,陈禹陈六子,六子,这是你周伯伯,敬他一杯酒!”
陈禹一笑,走上前,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倒了一杯,举到周老爷面前,“周伯伯好,您今日到访,令我们家蓬荜生辉,我谨代表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