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集市十分热闹,陈禹袖着手,左看右看,果然有不少出卖小鬼子留下的棉衣棉鞋等物品,还有好几个剃着寸头,一看打扮就是当兵的,守着一堆罐头叫卖。
“这是……”
陈禹蹲下来,抓起一个铁皮方盒罐头掂了掂,上边印着一串串英文,大大的“SPAM”字母看得他眯了下眼睛。
“好东西,花旗国货!”
寸头男子见来了主顾,急忙热情招呼,凑到他身边小声嘀咕,“都是花旗国运过来的,我们偷摸从库房拿出来,你看这上边还印着日期……贼好吃,尝尝?”
“多少钱一罐?”
“一角大洋一罐,你要是买的多我给你便宜点!”
陈禹掏出一块大洋,“这些我全包了,咋样?”
“行,行吧,早卖完早拉倒!”寸头男瞅瞅堆在地上的十几罐罐头,再看看陈禹手里捏着的大洋,咬咬牙,一摆手,“拿走拿走!”
“狗剩,过来收拾东西!”
陈禹现在是大管家了,这点事还用得着他直接动手?
那几个手下是干啥吃的?
“来了!”
狗剩和狗蛋哥俩弄了一条麻袋,把地上十几罐罐头都装进去,跟在陈禹身后,继续逛。
一辆辆草绿色吉普车排着队,呼啸着冲过街道,吓得行人四处躲避!
陈禹心里咯噔一下,不好!
要出事!
他急忙招呼狗剩他们快点回“聚合盛!”
钱掌柜仍旧在忙活,看到陈禹等人回来,急忙满脸陪笑,“呦呵,买了不少好东西啊!”
“钱老板,我们得抓紧回去了。”
“这都晌午,等会天就擦黑了,要不明天再走呗?”
“不行不行,家里还有一堆事……”
陈禹冲钱掌柜勾勾手指头,把他叫到一边,“我看这外边形势挺紧,您呢和我们东家都是老朋友了,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是方便的话,跟我们一起去乡下避一避吧!”
“小兄弟,能说这话,是你看得起老哥哥我,我谢谢你!我也有些年没去你们老韩家了,可你看我这一大摊子……实在走不开啊!”
钱掌柜仍旧舍不得祖辈辛苦打拼下来的山货庄子。
“那好吧,趁着还没封城,抓紧囤粮,有多少买多少。”
“诶呀不能,打仗就是一阵子的事儿,打完了就拉倒了……”
“钱老板,您无论如何都要信我一回!”陈禹提起装大洋的钱口袋,“我们先走了,珍重!”
“珍重,一路顺风!”
钱掌柜把他们送出大门,皱皱眉头,瞅瞅对面粮店的伙计又拿着粉笔,把苞米面的价格又提了五分。
他想起陈禹临走时的殷切叮咛,转转眼珠子,忽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钱重要命重要?老胖,抱上钱匣子,跟我去对面买粮食!”
“老总您行个方便,家里正等着呢!”
来到城外,此时外边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架起了好几层铁丝网,将整个城市牢牢圈住,只留几道哨卡供人进出。
天已经擦黑了,眼瞅着守哨卡的小兵要关门,陈禹心里一凉,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大洋塞给他,“拜托拜托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去!”
“不行,上峰有令,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老总行个方便吧!”
陈禹一咬牙,又抓出大一把,塞到他的大衣口袋,“您行行好,通融通融……”
小兵摸摸口袋,瞅瞅对面站着的那位,迟疑一下,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
“谢谢您,您是积德行善大好人!”
陈禹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急忙招呼老杨头等人赶车,快点出去!
再不出就跑不掉了!
“诶嘛吓死我了!”
出了哨卡,陈禹骑着马,一路狂奔十多里地,直到再也看不见哨卡了,这才勒住马缰绳,整个人精神松懈下来,脚一软,下了马背,双手搂着马脖子,大口大口喘气。
枣红马歪歪头,瞅瞅他,呲着大板牙一笑。
瞅你那熊色!
“六子你咋跑那么快!”
老杨头等人赶着马车追上来,陈禹这才站直了身子,抓下狗皮帽子擦擦汗,“没,没啥,这不是寻思早点回家么!”
“要我说再待一晚上也行,明天歘早走呗,这着急忙慌的还得走夜路……”
老杨头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声音,夕阳下出现了数不清的人影,如同滚动的流沙,挟裹着冲天狼烟,浩浩荡荡,铺天盖地,淹没了远处的省城!
“诶我的妈呀!”
老杨头吓得魂都飞了!
“多亏你着急忙慌赶出来,要不咱们就被困在里面了!”
“别废话了,快走!”
陈禹扭头瞅了一眼已经沉入蒙蒙薄雾中的省城,叹了口气。
钱老板,希望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吧!
几个人真的被吓坏了,赶着马车狂奔了半宿,直到把马累得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寻了个避风的树林停下。
“六子,你说……”
“嘘……”
陈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