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几乎是被人撵着往家跑,两百里的路程,他们用了一天两夜就赶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是黎明时分,天气嘎嘎冷,东方却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陈禹牵着马,拎着钱袋子,又往东南方向瞅了一眼,虽然已经听不到什么动静,但他耳边仍隐隐有闷雷声碾过。
害怕?
那肯定的!
就算你全身都是胆,又能扛住几颗炮弹?
关键是一旦被困在城里……
想起这一路的惊险,陈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一趟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山货……
大洋……
去他妈的吧!
能活着回来,比啥都强!
他站在自家大门口,定了定心神,这才牵着枣红马进了院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透过窗户纸,可以模糊看到媳妇正躺在炕上,抱着枕头睡得正熟。
唉!
陈禹轻轻敲了两下窗棱,小媳妇猛地坐起来,理理乱糟糟的头发,循声一看,吓了一跳!下意识抄起笸箩里的剪刀!
“谁?”
“你男人!”
陈禹忍不住笑。
“哥?”
“嗯,快开门媳妇,外边真冷,快冻死了!”
“嗯嗯,哥你别着急,我这就给你开门!”
小丫头从被窝里蹦出来,趿拉着鞋,一溜烟跑到门口,把门闩拉开,随即整个人就扑到陈禹身上!
“你咋才回来!”
“快进屋!”
陈禹哭笑不得的抱着她进了屋子,小媳妇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这一走好几天,我还以为你……”
“以我为咋了?”
“你不要我了!”
“呦呦呦,瞧这委屈得……别哭嘛,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陈禹抓过被子围在媳妇身上,捏捏她的下巴,“想我了?”
“才没有!”
“真没有?”
“有……一点点!”
崔玉兰腼腆一笑,瞅瞅外边的天,“哥你快躺下眯一觉,我去给你做饭。”
“别了,天还没亮,再躺会吧!”
“嗯嗯!”
小媳妇眉眼都是笑,一进被窝就钻进他怀里,小手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玉兰我发现你越来越黏人了。”
“才没有……”
小媳妇臊得小脸一红,把头缩进他宽阔的胸膛里,“你不在家,我害怕,大夫人说让我去她家跟着她和大小姐睡,我又怕你半夜回来找不到我,就……”
陈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这几天村子里没出啥事吧?”
“有呢,韩老爷弄了个保安队,好多人,得有一百多号,天天在树林里操练,可好玩了!”
提起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小媳妇两眼亮晶晶的,“哥,我听大夫人说省城可好玩了,还有湖能划船,能看电影……”
“省城……”
陈禹幽幽叹了口气,把回来路上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吓得崔玉兰心砰砰的跳,“得亏没关在城里,要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是啊,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陈禹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回想起这一路的惊险,暗道一声侥幸!
“哥,以后别出远门了……”
“嗯,以后尽量不出去,在家陪着你睡觉觉。”
“讨厌!”
俩人亲昵了一会,陈禹这才迷迷糊糊睡着,等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他打了个哈欠,看看窗户外边透进来的阳光,这才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哥你再睡会吧!”
崔玉兰已经端着早饭从外屋地走进来,见他醒了,正瞪着俩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噗嗤一笑,促狭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坏蛋!”
“不睡了,我还得去和大夫人交账呢!”
吃过早饭,陈禹将那个画轴找出来,交给崔玉兰,让她小心放好,虽然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但小媳妇还是很听话的将画轴放进柜子里,用被子压好,还不放心的用手摸了摸。
“经过就是这样,我们也算是死里逃生。”
来到韩家,陈禹将卖山货的货款放在桌子上,满满一袋子大洋,大夫人也没有点算,而是又推回去,“你现在是大管家,算账的事归你,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不插手的好。”
“那好吧夫人……”
“对了六子,你是说,回来的时候就用铁丝网围上了,不让进不让出?”
“嗯!”
“唉,那城里的老百姓可要受苦了,这一围不知道要围多久……”
大夫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等明后天你派辆马车,送我和大小姐去趟县城庙里,我给那些城里的百姓们祈祈福,顺便祈求神佛保佑咱家今年太太平平顺顺利利……”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安排……”
陈禹起身,将钱袋子拎着,来到账房点算一番。
八千多斤山货,总共卖了五百七十多块现大洋,除去过哨卡的时候抓给小兵的那两大把,还剩下五百一十七块。
陈禹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