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元掂了掂钱袋子里的钱,嘟囔一句又放下来,“六子,这次去省城,瞅见老钱没?”
“见着了。”
“他那边生意咋样?”
“不太好,兵荒马乱的,山货收不上来……我说让他跟着我出城,来乡下避一避,他守着铺子不愿意动弹。”
“这个老货,死脑瓜骨一个,钱重要命重要!”韩景元骂骂咧咧,“也不错,你这第一次出远门,就把事情办得利利索索,挺好!”
说着他掏出两块大洋,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块,扔给陈禹,“你走这两天,我和老徐拉起一支保安队,总共三百来人,现在正抓紧训练呢,咋样带派不?”
陈禹装模作样往外边撒么一眼,点点头,“挺不错!对了老爷,刚才大夫人跟我说,她明天要去县城莲花寺一趟,给省城的老百姓,还有咱们家祈福。”
“败家娘们!”一听说又要去庙里布施,韩景元的脸瞬间沉下来,“省城……管她啥事,她跟着操哪门子心!”
对于韩大地主来说,花他一分钱,就跟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一样,心疼得不得了!
他拿起钱袋子,数出五十个大洋,想想又抓起十个扔进口袋,剩下的往陈禹面前一推,“这年月,兵荒马乱的,眼下保安队整起来了,那两院又要置办家俱,又得给昌泰准备婚礼,哪嘎达不得花钱?你跟大夫人说,多多少少就这些了!”
“那好吧!”
陈禹把四十块大洋划拉划拉装进一个布口袋里,“我明天安排老杨头赶车送她们去。”
“行吧!”
韩景元愣了一下,不愧是当管家的,听这小嗑唠的,比我都硬!
不过大管家嘛,不拿出这点魄力,还咋让众人信服?
是吧!
听到外边喊杀声弱了不少,韩景元急火火拎着马鞭推门出去,“他娘的一群懒驴不上磨,不抓紧操练,等土匪来砸响窑又都草鸡了……”
门口,本村著名大傻子赵大毛正坐在太阳下,扯着衣服抓虱子,看到韩老爷来了,赵大毛呲牙一笑,“老爷!”
韩景元瞅瞅他,眼珠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他,“来,大毛,叫爹!”
赵大毛瞅瞅他,又瞅瞅手里的苹果,挠挠乱糟糟的头发。
陈禹眼珠一转,也凑过来,低下头,指指苹果,“大毛,快点叫啊,你叫了就有苹果吃,还能认老爷当干爹!”
“爹!”
“诶!我这大傻儿子!”
韩景元笑得肚子疼,将苹果甩手扔给赵大毛,拍拍手,“六子你先忙着,我出去一趟!”
陈禹瞅瞅他,又瞅瞅坐在地上啃苹果的大傻子,咧嘴一笑。
“阿弥陀佛,自古华夏大地便是兵燹不断,可咱们这还不是一片太平景象?何必杞人忧天,自寻苦恼?”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人就带着二少爷、大小姐去莲花寺拜见了空和尚,听他一番开导之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转而问起儿女的婚事。
“大师你看,我这女儿现在也到了及笄之年,是该找一户人家了,您看有没有年龄、家境家世相当的,帮民女介绍则个,也是了却民女一桩心事。”
“这个嘛……待贫僧为施主多多留意……”
了空和尚从小沙弥手里接过准备好的经书,交到大夫人手里,“这是贫僧亲手为施主手抄的《地藏菩萨本愿经》,还请施主回去之后日日念诵,定能消灾祈福,保佑一家平安。”
“谢谢大师了。”
大夫人接过来,翻看着上边工整的蝇头小楷,不由得微微颔首,看来大师真是用心了!
陈禹又去看了一眼自己原先那个小糖果店,现在已经完全关门歇业,外边上着闸板,地上落着几只觅食的麻雀,看样子已经许久没人打理了。
他嘿嘿一笑,一耸肩!
对了韩老爷咋没提起这茬?
估计是赔了本,不好意思提及了吧!
哈哈!
他顺道又去了趟丈母娘家,帮玉兰扯了两块布料,一看到他来,丈母娘崔王氏满脸堆笑,热情招呼他吃了午饭再走。
“我爹呢?”
“还能干啥,又去南边倒腾布料了呗,对了女婿,玉兰现在还没动静啊?”
“啥动静?”
“还啥动静……肚子里的动静呗!你们成亲到现在也快俩月了,就没……那个?”
陈禹哑然失笑,那个……
打结婚到现在,天天晚上都“那个!”
这年月没啥娱乐活动,晚上躺炕上不“那个”,还能干“哪个?”
要不家家都六七个孩子呢!
“我俩还年轻,等过几年再要吧!”
“你们就是不着忙……我寻思着抓紧要个一儿半女的,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也能帮你们带一带孩子……”
“对了娘,福生呢?”
陈禹撒么了一眼,见只有丈母娘一人在家,崔若兰、崔福生都不见人影,不免问了一句。
“你要说福生啊,哈哈,可是沾你的光喽,这不是么,前几天县衙派人把他叫去,发了一套制服,现在整天在街上巡逻呢!”
提起小舅子,崔王氏眉开眼笑,“人家大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