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茶麸,嗯……也就是茶油枯,王公知道茶油枯么?”
“茶油枯,这东西不是一种毒药么?我知道此物可以用来杀虫。”
“还可以浣衣,我听人说过。”王娟在一旁补充道。
王小仙对王娟说:“你很厉害啊,江南人很少有人知道茶油枯还可以洗衣服的。”
所谓的茶油枯,就是茶麸了,这个年代普遍被当做杀虫剂用,福建地区,尤其是武夷山一带的百姓用这东西来洗衣服。
把这个东西和米糠混水,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好,直接将麻叶泡两天,就可以脱胶了。
王小仙一个说相声的为啥会这个?因为一直到他穿越前的八十年代,部分农村地区依然是用这个法子制麻的,小时候他看他妈都制过。
茶麸,就是茶油剩下的渣子,说白了,这法子其实也不是多难想的,历史上这法子是在南宋年间零星就开始出现了,不过在明代中后期才开始大面积普及的。
基本和炒菜普及晚上一些,但相差不大。
毕竟茶油的本质上也是一种植物油么,得等到炒菜大规模的普及了,这玩意才会有更大规模的种植,废渣子没什么用处,才会越来越多的去用来洗衣服,因为用来洗衣服,所以才会有人想到用这玩意泡麻,然后才普及的么。
并不是说这种简单的土法子技术本身有多少难度,但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除了王小仙这个穿越者,一般的工匠自然也是很难穿越历史局限性的。
不过,这技术到了明朝中后期才普及,其本身的意义也已经不大了就是了。
因为明朝中后期的时候棉花差不多也已经普及了。
不过放到北宋,那这技术就厉害了,这年头的棉花比丝绸还贵呢,棉麻之间完全不存在竞争关系,王小仙是直接将麻,弄到了历史上明代中后期棉的生态位上,这技术对于时代来说是颠覆性的。当即,王小仙也没和他们解释自己是怎么会这技术的,因为确实也是不好解释,而是拿出一块麻布向王安石一众人展示道:
“传统的沤麻法,是要在河滩上挖个坑,让麻在水里泡着,然后在上面用青石板压着,每十天要翻一次避免腐烂,如此要一直沤到两三个月,才能完成脱胶,进行下一步的捶打漂洗,
因为要赤足踩麻,以至于皮肤很容易溃烂,也就是麻风足,咱们大宋的麻农十个里有九个都有这毛病。”
“然而即便是这么大的功夫,这么高的成本,脱胶的效果也不好,脱胶不完全,导致麻料很难抽丝,抽出来了,也是粗如羊毛,脆且易断,所以只能一缕一缕的抽,每一缕足有手指粗细,
最关键的是无法上织机,一名妇人干一整天也只能抽一斤麻缕,仅能织三尺布,而且织布也是用自己的腰织,又称腰织,唉",百姓苦啊,王公,我听说北方有些百姓,连粗麻的衣裳都穿不起,只能以纸蔽体,到了冬天冻死无数?”
“嗯。”
“唉~,我听说传统的麻衣,织一匹布要三个月,那粗麻织出来的衣服,不透气,厚,贴身穿还痒,而且至多半年,就一定会有破损,您听说过么?”
王安石:“我现在身上这衣服就是麻的,你这么大悲悯,没注意过么?”
王小仙:“诶???”
王娟:“我也是哦,你一点都不关心人家,有了新的麻衣也不给人家穿。”
王小仙:….
他都忘了,王安石他们全家还在斩衰期,穿的都是粗麻衣。
“怪我怪我,都怪我,你们看,这边,这是我们织出来的麻布,用茶泡法,直接将麻料泡在水缸里,配上米糠,或者酒糟,黄豆之类的,
我们还在试怎么配比效果最好,但总之两三天的功夫,就可以将麻料中的胶质褪得干干净净,漂洗晒干之后,就可以抽丝了,工作难度和直接抽蚕丝也差不多,甚至可以直接上提花机。”
“再之后,就可以直接织衣了,也可以和丝绸混合去织,当然,即便是抽了丝,也还是会比丝绸更粗一些,大概相当于三四根生丝混一起的粗细吧,
你看,我们正在试验不同地区,不同品种的麻叶,先试一试哪一种麻抽出来的丝能最细,等什么时候这麻丝可以和丝绸的丝一样细了,那混织起来就更方便了,喏,你们摸摸。”
王小仙拿出一块麻料来递给他们道。
王娟第一个上前:“哇",好,好滑啊,真的好滑,爹爹您看,真的跟丝绸差不多啊,我们可以换这种布料制作的衣服么?”
一旁,王秀也忍不住上前摸了起来,摸了一阵后还忍不住扯了扯。
“好像……真的很舒服啊,这真是麻?”
要知道他们王家人平时都是穿丝绸的,最近这段时间天天穿麻,王雾也只觉得浑身痛痒难耐,实在是太难受了。
而王小仙这块麻布,材质上摸起来已经十分接近现代社会的纯麻面料了。
俩人说这面料的手感和丝绸差不多,那就纯属扯淡了,但和他们现在身上的那破玩意相比,那确实是天与地的差距。
王安石上前,却是没关心这东西的质感,而是问道:“这东西产能是多少。”
王小仙:“现在么,现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