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冷静得下来,想一想的话,真不难看出: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支撑着股票价格继续上涨的原由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进一步增发股票驱动的也应不是需求了。
然而面对那股东之位,能冷静下来的终究是少。
或者说就算是醒悟到了,那又有什么用呢?你冷静下来,人家别人不冷静,你要想保住你股东的位置,就是必须要往里加钱呀,就算是大家都明白过来,那又怎么样呢?
这些个江宁豪右们,能做到一起相约,谁也不往这里面继续投钱么?
约好了能信么?万一有人偷偷的往里追加呢?股票可还是在涨的,早一步投资,就早一分收益啊。更何况,好多傻子卖家产还卖得十分愉快呢。
就这样,这个不能停螺旋一直继续了下去。
豪右们家里的田地被收了之后匆匆换种了各种经济作物,由科学院进行统一管理,换上越来越多的所谓“农学经理”来管理越来越多的豪右庄子,原本的庄户则是越来越多的进厂,成为了工人,在工厂内成为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
花不出去的钱财甚至买了许多城内的店铺然后出租,租出去换租金。
一晃,却是年关将近。
公司的股票,也终于涨不动了。
江宁府及周边所有的豪右户,乃至于富户,也终于都差不多被榨干了。
这座工坊,有人好心用市值计算过,按市值算的话总资产已经超过一亿三千万贯了。
这是一个很扯淡的数字,因为全大宋一年的财税,两税加商税加盐铁加市舶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全算上,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一亿一千万贯左右。
一个工厂,相当于全大宋一整年的财政总收入?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事实上账目也是很清楚的,整个工厂从筹建到现在,总募资一共也就一千七百万贯多一点。哪来的一亿贯啊。
就算这一千七百多万贯切实产生了价值,这工厂实打实的评估的话,两三千万,顶天了。
股票的溢价,实在是已经有点太高了。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富户豪右被榨干,仍愿意购买股票的人也是越来越少,股票的价格,终于涨不动了。不止是涨不动了,随着年关临近,许多人动了卖点股票买年货的想法,而江宁本地,兜里还有钱的富户和豪右实在是已经没剩几个了。
股票,应声而跌。
因为也没有一个正经的交易所,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易规则限制,没有任何的管理。
这一跌起来,股票的价值,宛如瀑布一般,随着恐慌情绪的蔓延,卖股票的越来越多,股票的价格,以一种近乎于自由落体的速度,重重地砸在了每一个股东,甚至是每一个江宁人的心头上。
而王小仙,也终于到了要和股东们摊牌,要图穷匕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