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自己随祖母和母亲去往女席,萧岐玉与崔晏去往男席招待宾客。
崔楹因没用早膳,到了花厅便力气全无,却离开宴的时辰还远着,孔氏便让她躲在屏风后面吃点心,不必时时去外面同人说话。
崔楹靠在软褥上,舒服地吃着甜津津的糕点,忽然困倦袭来,昏昏欲睡。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崔楹忘记自己已经嫁为人妇,完全可以自己做出决定,还打着哈欠找到孔氏,嗓音甜软黏糊,柔声地恳求道:“娘,我困了,想去睡一会儿。”
孔氏憋了满肚子的话想问女儿,本想找个空闲的间隙,拉着崔楹好好说说,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转性儿,贴着萧七郎不放。
可如今看着眼圈困得通红的小丫头,孔氏既无奈又心疼,不禁嗔道:“这么多宾客等着你来敬酒,你这会子便睡了,一会儿怎么办?”
崔楹哎呀着道:“我眯上片刻便足够,保准不会耽误敬酒,娘你就放心吧。”
孔氏点着头,觉得倒也是。
女儿这小身板有多能折腾,她是知道的。
单说刚会走路那一两年,桌子上床底下,哪里蹊跷钻哪里,小手碰到蜘蛛蜈蚣都要捏着玩,路过的风都要薅一把,孔氏每日都得嚼上根红参,才能带得动爬上爬下的小家伙。
长大以后,精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吃能睡能玩,力气是寻常闺秀的五倍不止,纵是整宿没歇好,白日里随便眯上片刻,精神便瞬间饱满。
想到崔楹从小到大的可爱模样,孔氏的目光温柔许多,轻轻捏了把女儿的脸颊:“睡你的去吧,一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昨夜肯定又看那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子了。”
崔楹摇着头:“这回真不是,是我跟萧岐玉,我们俩昨晚忙着……”
孔氏突然剧烈地咳嗽,阻止了崔楹继续说下去。
崔楹皱眉:“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可是摸了谁家的猫狗了?”
孔氏拉起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娘没事,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闺房里那些……是不能在外面说出口的。”
崔楹:“啊?”
她和萧岐玉聊了半宿的天,商量在归宁宴上如何假扮恩爱夫妻,这些话,原来是不能说的吗?
崔楹疑惑不解,抬头发现周遭女眷都在看着自己笑,笑就算了,脸还红着,好像她方才讲了什么很荤的话一样。
崔楹困得厉害,脑子转不起来,回忆自己刚才讲的话,实在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你们都在笑什么啊?”她直接问出声音。
孔氏推着她,恨不得她飞出八丈远似的,哭笑不得道:“傻丫头,赶紧去睡觉,睡醒多生几个心眼儿出来才好。”
崔楹嘟囔:“我现在的心眼儿也不少的。”
她都能使唤得动萧岐玉陪她演戏了,她可太厉害了好吗。
崔楹懒得将想法说出口,在翠锦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卧房,歪到榻上蹭着枕头被子,嘤嘤感慨着:“还是我自己的床舒服,萧岐玉的床哪里是人能睡的,也就他皮糙肉厚。”
感慨完,崔楹放松下去,阖眼进入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十三岁的秋日。
她受邀前往了手帕交的生辰宴,手捧的匣子里放着她为小姐妹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一只肥肥胖胖的小蟋蟀,因两翅赤红带金黄,头顶两条大长须,故人赠雅称“小吕布”。
崔楹自小便想养个小宠物玩儿,苦于娘亲对猫狗的毛发过敏,只要触碰,便浑身长疹咳嗽不休,故而一直欲养不得,直到从下人手里得来这一只“小吕布”,她才体会到了养宠的乐趣。
所以崔楹不是在捉弄人,她是真的很用心的在准备礼物。
说辞她都想好了,她就说:双双,你别看这小东西长得挺别致,但等你养出感情了,就发现,它其实挺可爱的。
尤其等它揣了崽,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到一大筐可可爱爱的小蟋蟀啦!开不开心!
虽然崔楹很不舍得这辛苦拉扯大的小吕布,但是姐妹值得啊。
毕竟整个京城的闺秀,只有陈双双在得知她不怕虫子,并且还养着玩的同时,不对她敬而远之,反而拍手叫好,说自己也很喜欢这样可爱的小虫子。
古人云:有卧龙之处必出凤雏。崔楹觉得,陈双双简直就是自己的凤雏,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好闺闺,她们俩天生就是要成为手帕交的,为了自己如此志趣相投的好姐妹,崔楹没有什么是不舍得的!
不就是一只小吕布,送!必须送!
以至于当崔楹把匣子打开,把小吕布怼在陈双双眼前,看到陈双双眼眸流出泪水的时候,崔楹都觉得好姐妹是喜极而泣。
“三娘,我不装了,其实我不喜欢虫子,你快把它从我面前拿走吧,我求你了。”陈双双哆嗦着双腿,就差对崔楹跪下了。
崔楹狐疑不已,不理解陈双双为何要假装喜欢虫子。
陈双双红了脸颊,咬唇不语。
直到崔楹再三追问,陈双双才闪躲着眼神,磕磕绊绊道:“我的心上人说过,他不喜胆小的女子,所以我故意装作胆大,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崔楹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