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科罗拉这样拮据的音乐家。店主之所以进这种货,也是因为科罗拉这样拮据的音乐家。
店主很专业,用上各种工具熟练地卸下断弦,然后换上新的。通常更换琴弦时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会整套更换以免音色不合;然而科罗拉几乎没有积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当天的收入更换断掉的琴弦,然后用剩下的买晚餐。至于一周剩下的,则用来付房租。
在店主忙碌的时候,科罗拉一边整理鬃毛,一边观看店铺的所有东西。货架上各种档次的音乐用品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如果有一天她的歌声能有这些高档琴弦相配,那该多完美!如果有一天她能用店里的镇店之宝——豪华桃花心木吉他来伴奏她的歌声,那该多美妙!
它曾是店主年轻时的亲密战友,店主不止一次表示,如果是科罗拉的话,他愿意半价出售,甚至允许她分期付款,只因为科罗拉是他认识的最有音乐天赋的小马;但即使是这样的优惠,科罗拉还是支付不起。
“也许将来有一天,我能带它回家。”每次面对店主慷慨的提议,科罗拉都会这么说。“但不是现在。”
“科罗拉小姐,你不能再这样了!”店主换好琴弦说,既有点恨铁不成钢,也有点惋惜。“你得攒钱——无论是将来用来买更耐用的琴弦,还是买我那把吉他。我真诚地希望你成功,但一直在街头卖艺没出路。”
“我明白,先生。”科罗拉抿嘴小声说,随后将吉他放入收纳盒,离开了乐器行。她知道店主的建议发自内心,而且她真的应该存钱,否则只能在最底层的漩涡里挣扎;但她需要吉他,现在这年头,谁会听一个没有伴奏、没有和声、没有乐器的歌手清唱呢?她要赚钱养活自己,就得卖唱,而卖唱就需要伴奏,要伴奏就得用吉他。
也许她可以不急着换这一根断弦,而是努力攒十几天争取换一套更结实耐用的;然而她做不到,因为没有吉他就赚不到钱,更别提攒钱了。哪怕她清唱再怎么温婉动听,只要没有伴奏和声,歌声就不完整,就没有听众会买账——他们的钱也是努力挣来的,只会支付给值得的歌手。
雨持续下着,哗啦啦,哗啦啦……
这只是科罗拉花钱的第一站,第二站是食品店。通常她会在这两站之间尽可能加速以节省时间,然而她在中途跑过头又退回来,只因为她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年轻的雌驹,蹲着,脸埋在膝盖之间,面前的板子写着:来马哈顿打拼几年花光积蓄,迫不得已想回家谋生,请求好心小马施舍路费。
科罗拉很拮据,比这位绝望的姑娘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她径直走开没问题,其他市民也都是这么做的,因为他们也不好过,更何况这还可能是骗子;但只是一念之间,也许是因为这个陌生姑娘的年龄跟她相近,她想到了自己。于是她走过去,仿佛下了某个重大决定,投下十枚马嚼子——不多,只够买一篮苹果,却是她今天的一半收入。
听到金币落地的脆响,这个陌生姑娘抬起头,用哭肿了的眼睛看这个和她同龄的姑娘,无语凝噎。她看得出来,这个施舍者处境没好到哪儿去:洗到脱色发硬的上衣、完全没化妆的脸、没有雨伞……“谢谢,谢谢您……这对我意义重大……感激不尽!”
科罗拉笑笑,给了这个可怜的姑娘一个拥抱,随后继续走她的路。她不知道那个陌生姑娘是不是骗子,也不知道那十个马嚼子能不能帮她回家——她无从知晓,就像这个城市的绝大多数居民无从知晓明天会怎样。她只是做了能做的一切。
等她走到食品店,她能买的东西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她不能买新鲜制作的面食,因为那通常会附加高昂的马工费;她也不能买口味重的加工食品,因为她需要保护嗓子;她更不能去参观吃饭,哪怕是一般的餐馆,在马哈顿的收费标准都是难以承受的(而且一般得给服务员小费)。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买速冻食品回家煮来吃。
蔬菜?想都别想,绿色蔬菜在马哈顿这种远离农场的大都市,是绝对的奢侈品,因为它们不能用火车运过来,否则中途就会**;它们只能由最快的天马运输队运送,每次运输量很少,所以价格水涨船高。想补充维生素,只能吃罐头菜、腌咸菜、果酱或者其他的易于保存、运输的东西。
她买了一个番茄浓汤罐头,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多此一举”的施舍,她本可以多买一小份速冻饺子。店员看她只买一个罐头,就知道她今天又不知道在“某个陌生小马”身上花了钱,无奈摇头。在她抱着罐头离开时,店员多给了她一块水果糖,而这足以让一整天阴雨带来的郁闷烟消云散。
雨继续下着,哗啦啦,哗啦啦……
第三站便是她的家,坐落在居民区的一栋老公寓内,房租是这一带最便宜的,房东是一个养了三只猫的老太太。房东太太很和善,通常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听收音机、看书和照顾宠物,但今天她选择坐在公寓门口看雨。科罗拉远远就看到她的身影,吓了一跳,然后果断绕路从后门上楼。
她躲避房东的唯一原因是她拖欠了好几周的房租,即使房东太太再怎么善良,也不可能无限制容忍这种行为。她能怎么解释今天的余额只有几块马嚼子呢?说她中途看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