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人中。
兰馨话音落下,嫩若豆蔻的少女眨了下眼,纤长的睫毛忽闪灵动,水眸中满是好奇:“不知太后娘娘想要我和谁成婚呀?”
长公主闻言微怔,将孙女唤至膝前,爱怜地抚摸着孙女的乌发道:“幺儿愿意嫁人?”
崔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两颊绯红可爱:“自古婚姻大事,皆是媒妁之言,父母做主,孙女能得太后娘娘眷顾,由她老人家赐婚,是孙女的福分。”
祖母年纪大了,不能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娘胆子小,折腾完又要担惊受怕小半年。
爹太严厉,回头只怕又要禁足她,还要罚她抄几百遍女诫。
婚肯定是不成的但要先假装同意,然后再想办法。
兰馨满意地点头,看崔楹的目光中满是欣慰,起身从宫女手中接过玉轴懿旨,道:“既如此,三姑娘还请接旨罢。”
崔楹下跪听旨,场中除却长公主外,一齐起身到堂中下跪,如见太后本尊。
兰馨展开懿旨,朗声道:“诏,仰承皇太后慈谕,卫国公府嫡三女崔楹,温良敬慎,升序用光以纶饽。赋性柔嘉,持躬端恪。温恭淑慎,有徽柔之质,淑慎含章,有安正之美——”
听旨的工夫,崔楹在心里默默盘算,把京城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世家子全部数了一遍,发现最有可能的人选,无外乎就两个。
一个是护国公的小儿子沈澈,一个是刑部尚书家的长子李长明。
还好,那俩都是书呆子,打不过她。
到时候大不了偷偷把人揍一顿,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把婚退了。
嗯,就这么办。
崔楹唇上浮现满意的笑,回过神来,接着听旨。
“——兹指婚定远侯府嫡七子萧岐玉,责当月择吉日完婚。”
兰馨念完旨,对面前少女笑道:“三姑娘,接旨罢。”
崔楹却纹丝不动。
日上三竿,阳光仿佛格外毒辣了些,即便隔着门外无尽翠荫,灼热的光影依旧渗入菱花纹隔扇门。
崔楹唇上的笑已然僵硬,纤长的脖颈仿佛成了木头,艰难万分地抬起头,眼都没眨,柔柔糯糯地道:“姑姑方才说的什么?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萧岐玉的名字?”
兰馨点头:“不错,太后娘娘为姑娘择的良婿,正是萧七郎。”
轰隆一声,晴天霹雳!
崔楹眼里的神采,啪一下,灭了。
……
“我死都不会嫁给他的!”
烈日炎炎,崔楹在追逐中爬到了后花园的樱桃树上,红果灼灼,碧叶盈盈,她脸颊滚烫,放声威胁道:“你们若是再逼我,我就从这上面跳下去!”
孔氏早已派人去御史台喊崔晏回家,此刻便故意和女儿说话,以此拖延时间。
“七郎哪点配不上你了?他才比你大两个月,如今却已是朱雀门校尉,掌管着一两百人,说句前途无量都不为过。”
孔氏道:“更不说长公主和他祖母还是年少时的手帕交,整个侯府都是看着你俩长大的,你嫁过去,人家全家都得把你放手掌心捧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崔楹:“我、我嫌他长得丑!”
孔氏:“……”
孔氏:“你说瞎话也打打草稿。”
京城人尽皆知,萧家七郎,貌若白玉,性如冰霜。
萧岐玉生得好看是出了名的,
崔楹:“那我也不嫁!”
孔氏:“人家到底哪点得罪你了?”
崔楹怒火中烧。
他萧岐玉,“得罪”她的地方还少吗?
四岁,二人第一次见面。
崔楹和萧岐玉分享自己最爱吃的芙蓉糕。
萧岐玉不喜甜,转手就把糕点喂了狗。
小崔楹呜呜哭着,把小萧岐玉揍得满地乱爬。
从那开始,二人见一次掐一次。
崔楹自小食欲便旺盛,人也比同龄女孩高壮,打架这方面,萧岐玉一直不占优势。
直到十二岁那年,萧岐玉的个头如雨后春笋,仅一年便赶上了伯父堂兄,后面更有压不住的架势。
崔楹则就此打住,吃得再多,肉也专往前胸和后臀上跑,个头纹丝不动。
虽然体型差距大了,架却依旧没少打。
十三岁,崔楹最要好的手帕交,户部侍郎家的小千金陈双双,给萧岐玉送了自己亲手做的剑穗儿。
萧岐玉不仅没收,还当众扔在了地上,把小姑娘羞得当场哭出来。
崔楹为给好友报仇,把历来洁癖的萧岐玉推进了臭水沟。
萧岐玉连衣服都没换,扛着祖传的红缨枪,追了崔楹八条街。
十四岁,崔楹女扮男装在外面鬼混,还跑去青楼找花魁喝酒,跟嫖客打架。
结果被代兄巡检街市的萧岐玉抓个正着,还一根麻绳将她捆个结实,直接把她送到御史台,把她丢在了她爹面前,害得她在家闭门思过了大半年。
十五岁,有长辈打趣他俩天生一对冤家,合该凑在一起才是。
崔楹当着萧岐玉的面,叫嚷道:“就算全世上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嫁萧岐玉!”
萧岐玉则斜眼瞥她,口中冷嗤:“世上若只剩我